“我也不繞彎子了。張嬸今天來，是為了她家狗子的事兒。”

一聽到狗子兩個字，虎妞立刻來了神兒，竹筒倒豆般地劈裡啪啦了起來：“她家狗子最壞了，沒事兒就來惹我們家阿黃，阿黃不理它，它就咬阿黃，我看不過去了，才拿磚頭砸了它一下的。”

“啊？”聽到這裡，虎妞娘吃驚地喊了出來，“原來張嬸家的狗是你打的？！”

“啊？”聽到這裡，虎妞也吃驚地喊了出來，“原來您不知道張嬸家的狗是我打的啊？！”

“你，算了算了，我今天先不跟你計較這個。”

“那，您到底是要計較那哪個啊？”

“我是說張嬸的兒子，張大金的事兒。”

“嗨，您是說張大金啊！那您早說張大金不就得了，乾嘛狗子狗子的，我還以為您說的是真的狗子呢。”

“那狗子是他的小名兒，平時大夥都是那麼叫他的啊。”

“可是他明明有大名兒，為什麼不叫他的大名兒呢？”

“你這孩子怎麼光長個兒，不長記性？！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叫小名兒才好養活，要等到成年後才能喊大名兒嗎？”

虎妞很想知道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成天被人狗子、豬仔、鐵蛋兒的喊，心裡會是什麼滋味。不過，現在可不是同情彆人的時候，之所以提到這事兒，也不過是想借個由頭，好想辦法脫身。

“那為什麼狗子有大名兒，我就沒有？”

“這個我不是也早就跟你說過了嗎？隻有男孩兒有大名兒，女孩兒以後從夫姓，要大名兒乾什麼？！”

“從夫姓就不能有大名兒，那夫從我姓，我就可以有大名了吧？”

“是，——不是！你這閨女，真是冤家啊！丈夫怎麼能從妻姓呢？”

“誰說丈夫不能從妻姓的？”

“這——”

“不管，如果娘說不出是誰說的，就不能不給我取大名兒！”

“這孩子！學堂裡教書的夫子不都是那樣教的啊？！”

“那學堂裡教書的夫子有沒有說這話是誰說的啊？”

“學堂裡的夫子當然是教古賢人的話咯。”

“那古賢人說過我虎妞不能有大名兒嗎？”

“這，倒是沒有。”

“這不就結了！好了，我要帶阿黃出去遛遛，您好好反省一下啊。”

說完，虎妞背過身去露出一臉奸笑，接著抬腳一溜煙地串出了大門。

半晌後，虎妞娘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虎妞，你給我回來！這個死丫頭，叫你糊弄娘，今天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半裡外傳來虎妞的聲音。

“娘——，您不是說我是您和爹的親骨肉嗎？您和爹都是人，那狗腿怎麼能生在我身上呢？我沒生狗腿，所以您可不能打我啊！”

方圓幾裡的鄉親們一聽見是虎妞的聲音，立馬兒堵住娃兒們的耳朵眼兒，然後連拉帶抱地鼠串而逃。試想，有誰會願意自家的娃兒被那古靈精怪的丫頭給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