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虎妞不僅回想起童年在河邊玩耍的情形來。那時,每年夏天她都會拉著荷花到村邊的小河邊玩水。她們會像現在這樣,脫掉鞋襪,卷起褲腿,下河抓螃蟹。
虎妞總是想,一定是因為村裡女娃兒少,所以大家對她那麼放縱,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肌膚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人橫加指責過。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即便是在這樣的封建社會裡,仍然享受著現代女性的待遇。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的太天真了!那些人之所以對她和荷花那樣,隻不過是早知道她們的宿命,所以不想多管她們罷了吧。
想到這裡,虎妞心中一陣刺痛,於是抬手向水麵狠狠地砸去,任由濺起的水花浸濕自己的臉頰和全身。
第二天一大早,虎妞梳洗完畢便向山林深處走去,雖然跟班的人數從前一天的數位銳減成了一人,而且這人還是長壽,可是卻絲毫沒有影響虎妞的心情。她隨性地在山間慢步,一會兒撥弄一下野草,一會兒聞一聞野花,悠閒自得地享受著當下的寧靜。
不久,虎妞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她所看到的動物們,無論是蛇蠍鼠蟻還是山豬野兔都顯得焦躁不安,而且很快就會逃竄開去。她不明白,自己過去也經常和荷花進山裡玩,卻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沉思片刻,虎妞終於想通了。動物們會有那樣的反應或許是感受到了她身上劇毒,所以為了保命而不得不逃開。
解決了難題,虎妞心裡並沒有感到欣喜,反倒是變得一片淒涼。
一個時辰後,虎妞終於到達了山頂。向下俯覽眾山,虎妞心中不禁生出豪情萬丈。可是就在此時,一束野花卻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虎妞回身望去,發現是手握野花的長壽,他臉上還露著一個大大的微笑。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虎妞不由自主地向身後退去,可是這一退竟差點兒要了她的小命兒,因為她忘了自己身後不是平地數尺,而是深淵萬丈。
“啊!”
隨著一聲驚叫脫口而出,虎妞身體傾斜著向後倒去。
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虧了長壽眼明手快。隻見他單手一撈,便將虎妞帶進了自己的懷中。從絕境中被拉回的虎妞一時不能回神,任由長壽將自己摟在懷中。
過了一陣兒,虎妞感到臉頰癢癢的。側臉一看,原來是長壽手中的野花正貼在自己的臉邊,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心中一悸,虎妞反射性地將長壽推開,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長壽被虎妞推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他轉身望向那個飛奔而去的身影,熟悉的心痛感覺便再次襲來。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心急,後悔自己沒能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三天後,飛鴿傳書終於帶來了回報。
不一會兒,車隊首領手握小紙卷,來到虎妞的麵前。
“林姑娘,這回報是主子給林姑娘的,請姑娘過目。”
遲疑了一秒,虎妞伸手接過了紙卷。打開紙卷,裡麵隻寥寥數字,意思卻非常明白,就是同意虎妞一人入穀,不過限時七七四十九天,如果到時虎妞沒能出穀和車隊彙合,鐵扇門眾人便會有性命之憂。字條的最後寫有保重二字,落款人則是端璟。
撕碎字條,虎妞一聲不吭地走到地道口,接著便躬身鑽了進去。
她的舉動令車隊眾人大吃一驚,雖說主子同意她一人入穀,可她卻這樣一聲不吭地走掉,什麼東西也不帶,也太令人費解了。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之際,長壽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道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複雜極了,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衝進去,和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起麵對即將來臨的一切,可是他知道這樣做隻是送死,如果自己死了,又怎樣守住即將到來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