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局裡出來這天，天氣難得晴朗，好像要驅走我身上若有若無的邪氣。我撣了撣破舊的皮衣，敞開感受這烈日與驕陽。

“老高！”安欣從後麵叫我，“這附近沒公交車站，我送送你吧。”

我看他手裡夾著一遝文件，猜測他應該也要離開出任務，也許隻是順路把我稍回舊廠街。

我毫不客氣地上了車，係上安全帶，問:“周末還忙?”

安欣眼圈有些發黑，疲憊說:“當警察的哪還有周末，天天都有混蛋犯渾，飯都經常吃不到嘴裡。”

“你是個好警察，”我醞釀著，“我知道我不配和你做朋友，但我還是想說。我，我做飯也挺好吃的，你要是不嫌棄，可以隨時到舊廠街來找我，我請客。”

安欣徒然一笑:“哪裡的話啊老高，我們當民警的就是為你們人民群眾服務的，沒有配的上配不上這一說。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就一定要遵紀守法，善良正直。”

“沒問題！”我激動地拍拍手，“一定不讓安警官失望！”

我目送安欣開車離去，背影和曾經的他一樣意氣風發。

舊廠街因為這次打架鬥毆事件暫被停業整頓。我回到這裡時，絕對的寂靜讓我不得不害怕這隻是一個死刑犯臨行前的臆想。

我走到我的檔口，看著空蕩蕩的水缸，心下一陣空靈的落寞，我像是失去了什麼，可又什麼也未曾擁有過。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強子出來了！”唐小龍攬著唐小虎從另一側的檔口探出頭來，唐小虎伸手在背後試圖藏著什麼，見著我，兩兄弟不約而同麵露凶相。

“這檔口我不要了，”我靠坐在石台上，單腳撐地，“不過這些設備我可以轉讓。”

唐小龍眯起眼睛，翻身從另一側的檔口跳過來，指著我咄咄逼人:“高啟強，你彆給臉不要臉，這檔口你不要歸你不要，檔口上的東西，連你那秤，都是歸檔口的，你連個魚鱗都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