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心理學院夏令營為期兩天。
許遠汀參加完休息了一晚,周三下午,如期去北城戲劇學院赴約。
韓子軒說安排了人來校門口接她。
她到時,門口有三個女生圍在一起,像是在等車。她們的目光總是不時瞟往某個方向,低頭小聲議論著什麼。
許遠汀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去。
一個男生屈腿斜靠著電話亭,姿態恣意,頗有些漫不經心。
還是個三天前剛剛見過的。
時奕。
那天到站後,許遠汀抬頭取個行李的工夫,時奕已背著雙肩包消失在人海。
期間,她無數次想過要不乾脆直接問韓子軒,是否認識時奕,最終決定不急於一時,還是優先準備夏令營,等周三見到他當麵細聊。
於是乍一看到時奕不可謂不驚喜,這也太巧了吧?他恰好就是韓子軒派來接自己的人,那他們關係一定很不錯,相當於她可以省略好多中間步驟,直奔最後答案。
等等,他真的是來接自己的嗎?許遠汀從巨大的驚喜中費勁地找回一絲理智,摸出手機,找到和韓子軒的對話框。
幾分鐘前,韓子軒告訴她,來接她的人是個185左右的帥哥。
她當時還在想,這可是戲劇學院,這個描述也太泛泛了吧。
但這會兒方圓幾十米的“目標對象”僅此一人,許遠汀卻猶豫了起來。
為防因自作多情發生烏龍事件,她決定發消息確認一下。
許遠汀:【我到了,帥哥呢?】
韓子軒:【他十幾分鐘前就出去了,應該早到了。】
許遠汀數了三十秒,見沒再出現第二個符合人選,硬著頭皮走上前,做作地咳嗽兩聲,方才說道:“那個——”
時奕抬眼望過來。
她咽了兩口唾沫:“你好,請問是韓子軒的朋友嗎?”
時奕定定地看了她兩秒,“嗯”了一聲。
他仍舊是屈腿的姿勢,因此她剛剛好能平視他,她眼神躲閃,定格在他臉上時,發現他正探究般地盯著她,忍不住伸出手撩了下頭發:“我是他高中同學,今天來拍戲。”
照理說,對方這個時候就該與她相認,然後主動提出帶路。
但時奕沒有反應,於是許遠汀硬著頭皮繼續說:“他讓你來接我……是吧?”
自己這頭藍色卷發不是很好認?許遠汀意識到一絲不對勁,才沒什麼底氣地在結尾補了個疑問句。
時奕語氣淡淡:“哦,你等下。”
許遠汀:?
難道還有其他人?
時奕低頭按了會兒手機,許遠汀看不清,以為他在和韓子軒確認。
約莫一分鐘後,他抬起頭,沒什麼情緒地說:“走吧。”
許遠汀鬆了口氣,看樣子沒認錯。
估計是韓子軒那個家夥忘了向時奕描述她最關鍵的外貌信息,或者是給他發了一張自己的醜照。
時奕一看就不是一個會主動找話題的人。
許遠汀恰恰相反,非常不喜歡冷場,於是她問:“你是學表演的?”
她想,如果他答是,她可以向他取經,問問他自己的這個角色該如何演;如果他答不是,她可以繼續問他學的是什麼,然後聊聊他的專業。
但身邊這個人偏不如她所願,他答:“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許遠汀不懂,怕貿然發問更加尷尬,任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算了,已經聊死的天沒必要再拯救了。
許遠汀盯著自己的鞋尖,和午後兩人看起來矮矮胖胖的影子。
就在她想,五分鐘、很快就會過去的時候,身邊人冷不丁出聲了。
“你也是學表演的?”
你、也、是、學、表、演、的。
天哪,整整七個字,許遠汀簡直要在心裡鼓掌。
這可是兩人兩次見麵時奕說話最多的一次,而且還是主動同她搭話。
“不是,我學心理的。”許遠汀歡快地說。
“嗯。”身邊人又沒話了。
正常人聽到心理專業,都會好奇問一句“你會算命嗎”,因此許遠汀在腦內想了0.1秒,毫無原則地拋棄了她的本專業計算機。
但時奕不按常理出牌,也有可能在他看來,兩人的專業完全是兩條平行線,是故他對她絲毫不感興趣。
許遠汀默默腹誹,也不知韓子軒那個話癆,是怎麼交到時奕這麼清高的朋友的。
不過,他聲音倒是也挺好聽的,就像一泓清泉,穩重又不失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