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圍 “專心點,我們贏了。”(2 / 2)

特殊嘉賓 雁南樓 5559 字 9個月前

他怎麼總問時奕?

許遠汀看出韓子軒是故意的,幫他解圍:“我都行。”

這種二選一的問題,不是得罪人嗎?

幾人都算間接表過態,於是韓子軒將目光落在了小鐘身上:“學弟呢?”

小鐘支支吾吾兩聲:“我……”

平心而論,他是很敬畏時奕的,說白了就是有點怕,但他也不敢直接說選張學姐。

他正抓耳撓腮之際,韓子軒又發話了:“行了,你們真夠磨蹭的。要我說,直接時奕和許遠汀一組,學弟學妹一組,男女搭配乾活不累,怎麼樣?”

小鐘如釋重負,忙應了聲好。

時奕也點頭:“我沒意見。”

小張覷了眼崔琦,見她欲言又止,心想自己肯定擰不過韓子軒,於是答道:“我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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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奕坐在許遠汀左邊錯後半步的位置。

這際遇真奇妙,短短一天之內,他竟成了兩次自己的老師。

他是認真負責的,一如下午時那樣,勻速順暢地講出了遊戲規則。

時奕的聲音很溫吞,像白開水一樣不冷不熱、起伏不大。他看似沒有口音,細聽之下,一句話的尾音和另一句話的首字卻略有粘連,語調中平添了幾分可愛,就好像在……撒嬌。

許遠汀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恰逢此時時奕說完規則,溫聲問道:“聽懂了嗎?”

許遠汀小幅度地搖搖頭,又點點頭:“聽懂了一部分,但不太記得住。”

“沒事,玩兩遍就會了。”時奕往前挪了一下,語氣輕鬆。

許遠汀心想,這個“兩遍”是約數還是精確時間?

他看起來就很聰明,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今天下午自己那麼笨,他也沒生氣,不知道是脾氣使然,還是看在韓子軒的麵子?

想到這裡,她正了正神色:“嗯,我儘量自己來,不會再問你。”

前幾把是熱身。

仗著新手保護,許遠汀摸的牌非常不錯。時奕也謹遵約定,並不管她如何出牌。

幾回合下來,韓子軒吐槽道:“我們應該加點籌碼,否則有人消極打牌。”

其他幾人都同意。許遠汀轉頭擔憂地看時奕一眼,隻聽他漫不經心地隨口鼓勵道:“挺好的,有進步。”

許遠汀:“……”

玩了六局每把都輸的那種嗎?如果不是幾次相處下來,對時奕有了初步了解,她就要以為他在反諷了。

韓子軒按下麻將機上的按鈕,在等待洗牌的間隙,往椅背上一靠:“時奕,你認真點,你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呢,是吧,老許?”

他一叫她老許,準沒好事,這次應該是在暗點她是個“鐵公雞”了。

許遠汀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倏爾聞到一股煙草的味道,一時沒忍住,捂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時奕起身,將她右側的推拉窗關上。

煙草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青草的芳香,恍若置身雨後濕潤的草地,清新舒適。許遠汀不由自主道:“是啊。”

時奕坐了回來:“我們厚積薄發。”

他說的是“我們”,內心仿佛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下,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因為兩人恰好在一組。

因為有了籌碼,許遠汀不敢再瞎玩,每出一次牌都要先問時奕的意見。

時奕也很耐心,不僅告訴她要出哪顆,還會說明出這顆的原因。

兩人配合默契,更準確地說,是許遠汀“躺贏”。

後麵玩得儘興,也可能是因為有了本錢,許遠汀再次放開手腳,決定獨立出牌。

她將左手放到左數第四顆牌上,正要打出。

時奕的右手伸了過來,摸到左邊第三顆牌,低聲提醒:“出這顆。”

兩人的指骨和手背輕輕相擦,許遠汀將胳膊往回收了些。

第一次在火車上,她隻碰到了他的指尖,卻因為靜電摩擦認定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

第二次是今天下午,他隔著衣料幫她按摩小腿,也許是空氣中的燥熱因子,襯得他指尖微涼,直沁透到她心底。

而現在,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肢體接觸。

瘦,實在是太瘦了。這是許遠汀的第一感覺。剛剛那一下,撞得她好疼。

再低頭一看,兩人這樣,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十指交叉?

坐在對麵的崔琦嘟嘟嘴:“時老師,你多少讓許老師有點參與感吧?哪怕輸了呢?”

許遠汀還沒說話,時奕就傾身過來,用食指和拇指夾走了許遠汀手上那顆牌,毫不遲疑地打了出去:“打這顆隻能贏四倍,另一顆能贏十六倍,反應過來了嗎?”

韓子軒直接笑出聲:“牛啊時奕,教出師了,不愧是時老師。”

一向“滿嘴跑火車”的許遠汀卻突然語塞,莫名感到有些臉熱。剛剛時奕那個舉動,是在幫自己解圍嗎?

她正怔愣著,時奕又出聲了:“專心點,我們贏了。”

許遠汀忙看一眼自己剛抓的牌,幾秒後,替他補充了後半句:“自摸,胡了。”

最後隻有他們兩人贏,其餘幾人都輸,許遠汀看了一眼時奕,見他點點頭,於是說道:“今天玩得挺開心的,籌碼什麼的就算了吧。”

她開了個玩笑:“畢竟賭博影響不好。”

時奕含笑應了聲:“嗯。”

沒想到兩人僅僅當了一回隊友,就默契了這麼多,許遠汀詫異地望一眼時奕。

韓子軒掀了下眼皮:“行啊,那贏的人買單。”

許遠汀:“……”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幾人熟悉了不少。

小張和小鐘輸得最多,他們舉雙手同意:“韓哥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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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奕買完單,許遠汀心中一動:“加個微信吧,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前半句話還是後半句話。好像一出那間棋牌室,他們隊友的身份消失,兩人就又變成了陌生人。

夏夜的晚風吹散了許遠汀的衝動,她想,等她一回棠城,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似乎他們之間的聯結,本來就隻有韓子軒。

說到韓子軒,她和時奕結完賬出來,他們四個已經不見蹤影。

想來她這位老同學,是真的想撮合他倆。

可惜。

時奕在軟件上叫了車,將許遠汀送到酒店,與她一起下車。

許遠汀向他道謝:“麻煩你了,這麼晚把我送回來。”

一天的高強度社交讓她有些疲憊,她強忍著倦意,臉上依然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時奕沒動,許遠汀又問:“那我進去了?”

晚風吹得她打了個寒顫,也送來了時奕空靈到有些不真實的聲音:“不是說要加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