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還是照做了,中途隻是隨便聊了一下,她好像對聊天表現得興致缺缺。
看起來不像是精神世界貧瘠的人啊,可能是突發奇想來看看吧,沒了新鮮感這種人大概率下次也不會再來了。
如此想著,流星將酒全數灌完。
秋很滿意地點點頭,與他交換了下聯係方式。
“今天暫時就到這裡吧,明天我還會來的。”她臨走前回頭留下這麼句話。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流星竟覺得小秋回眸的樣子有幾分心動。
話雖這麼說,他聽過太多類似的承諾。
今早一醒來,流星就與秋發起了消息,這也是維護客戶的一環。對方回複的不是很勤快甚至有些冷淡,但也正常,隻希望秋今晚不要爽約就好。
抱著不安與期待,晚上9點,流星終於在店裡等到了秋。
她和初次見麵一樣,一副大晚上偷偷跑出來遛彎的模樣。
她又一次闊綽地點了5瓶昂貴的香檳,並且笑盈盈說:“我喜歡看流星喝酒的樣子,不過喝不完也沒關係。”
秋說話的方式差點讓流星產生了秋與自己是同行的錯覺。
平時他們就是以類似的語言給客人施加精神壓力,半推半就地讓客人們點酒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流星不可能退縮,好不容易把握住的客人,日後說不定會成為金主,如果能順利交往他能賺的指不定更多,硬著頭皮喝了兩瓶後,奔去了洗手間。
如果不想最後爛醉如泥隻能想辦法吐出來。
他從洗手台上直起身,確保自己恢複如常,吐了口氣,走出洗手間。
“秋。”出門正巧撞上似乎要去裡麵女洗手間的秋,他打了打招呼,本想問一句你還好嗎,又想起她根本就沒碰酒精。
“你還好嗎?”對方先一步關心著說。
“啊,我沒事。”流星乾笑兩聲擺了擺手,“讓你擔心了。”
“真是不容易啊,”秋仿佛看穿他的偽裝,上前一步,將一方手帕塞進他手中,“這個給你擦擦汗。”
“謝謝,說起來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剛剛觸碰時簡直就像是冰塊。
“端著冷飲所以是冰的吧,”她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來。”
如此說著,秋越過了他進入裡端的女洗手間。
雖然隻看人喝酒這種癖好有點奇怪,但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他用秋給的手帕擦乾額間的餘汗,往卡座上走去。
腳步卻在望向座位上那群人時突然停頓了。
一瞬間,一股惡寒從背脊竄上頭皮。
心臟如同驟停般漏跳了一拍。
呃?
怎麼回事?
是我眼花了嗎?
——座位上與侍者說話的那個人是秋?
如果她是秋的話,那剛剛他見到的,給自己手帕的又是誰……
他大腦一片空白。
座位上秋明顯望見了自己,她朝著這邊招了招,示意自己趕緊過去。
冷汗刹那間浸濕他的後背,縱使直覺讓他不要回頭,但流星好像還是忍不住般,想要看看究竟……
背後,那個和秋一模一樣的人正背對著他,佇立在洗手間門口。
似乎感受到視線,“秋”的腦袋180度地旋轉回頭,她身體卻保持著不動。
流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與動作。
呆望著“秋”的頭突然從脖子上倒掛下來,像是被砍掉的腦袋,還剩最後一節沒砍乾淨皮膚組織與脖子相連,搖搖欲墜。
漆黑的眼珠順著眼眶邊緣轉了一整圈,隨後定睛張嘴:“怎麼了,不是說讓你先回去的嗎?”
“嘩啦”一身,餐盤玻璃碎了一地。
店內聽見異響,工作人員簇擁上前。
“發生什麼了?”經理緊緊忙忙趕來,上前詢問。
“不,不知道啊,我路過而已,流星突然把我絆倒了。”
“你,你……”流星一把抓住同樣倒地的侍者,“你剛剛沒看見麼?”
“啊?什麼玩意?”
“有鬼,有鬼啊!”
“流星,你胡說什麼!是喝多了吧?”經理下意識訓斥。
“不可能,我沒喝多!……她剛和我說話了……還……”語氣裡充斥著哭腔,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沒看到?!
“大家彆在意啊,實在不好意思,他喝多了。”經曆朝四周其他圍觀的客人賠笑道。
人群中擠出一道鮮明的身影,她蹲了下來。
流星激烈地往後一縮,連坐到了玻璃殘渣上,衣服滲出了血跡都未察覺。
“怎麼一副這樣的表情?”秋一臉關切,她垂下眸,似笑非笑說,“流星喝多了嗎,手裡還拿塊抹布?”
秋自說自話地握住他的手,把那塊擦桌用的布拿下遞給一旁侍者,又換上了自己的手帕。
“擦擦汗吧,順便醒下酒。”她用非常柔和的語氣說。
手頭傳來溫暖的觸感,流星一下子猛地反握住對方,慌亂失神的眼眸中終於恢複些許神采,嘴角向外拉扯,露出非常勉強難看的笑容。
“對,你說的對,是我喝多了……絕對是我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