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這麼巧的事情啊。
“咳咳,現在是我在提問哦。”夏油傑強調道。
歎了口氣,我繼續說:“不是什麼手段,是體質。”
“體質?”
“咒靈對我有莫名的喜愛與依戀情感,四級三級這種忽略不計,再越往上,隨著咒靈擁有一定智慧,這類情感就越強烈。
不主動攻擊那是最淺顯的表現,更深層次的是糾纏,像癡漢那樣一直跟著。”我簡單解釋道。
“欸,聽起來挺魔幻欸。”
“即便動手祓除他們也不會攻擊你嗎?”夏油傑問。
“不會。”
原本五條悟在我旁邊還像聽睡前故事一樣,保持長腿伸得很直地擱在桌上,雙手枕於腦後的姿勢,不知不覺他已經坐起身,一臉驚訝地將目光投來。
“真的假的?這是什麼方便的能力啊!?”他像是發現寶藏一樣亢奮說,“那豈不是特級咒靈見了你也要乖乖把腦袋伸過來給砍?!”
我當即反駁:“一級以上的咒靈又不是單純的傻貨,它不攻擊不代表會乖乖赴死啊,也會逃掉的欸,而且人類的精力是有限的,咒靈卻不需要休息,隻要等我鬆懈的時候,就會糾纏上來。”
“具體會有什麼表現?”墨鏡後,五條悟瞪大眼睛問。
我抿抿唇,隨便撿了個幼年時期印象深刻的體驗:“可以想象一下……睡覺的時候你還在床上,醒來就在墓地了,一睜眼能看到許多張奇形怪狀的臉,圍成一個圈盯著你。”
“呃。”
兩人都愣了下,表情詫異。
“這麼誇張嗎?”夏油傑訕訕說。
“這類確實比較少見啦,更多的是個彆咒靈站床頭的凝視,或者直接躺在身邊想和你貼貼。”我一邊回憶一邊描述道,“畢竟,咒靈和咒靈之間關係也不一定融洽。”
這都是我還沒完全掌控結界術時的經曆,縱然是已經簽訂契約的咒靈,那些不安分東西也會趁我睡著在不違反契約內容情況下搗亂。
聽完我的描述,隔著中間我這個大活人,兩人眼神交互了一眼。
“聽起來似乎很不容易啊。”夏油傑說。
“老子怎麼覺得完全相反,明明有種和咒靈玩躲貓貓的感覺?並且秋是鬼耶,聽起來就超酷啊!”五條悟用新奇的腦回路思考出截然不同的想法。
“那麼,秋以前是如何完成獨自完成任務的呢?”夏油傑問。
“我捉摸出一套對付野生咒靈的方法。”我用高深莫測的口吻說。
兩個人像是聽秘密般往我身邊靠了靠。
“釣魚。”
“啊?”
“咒靈喜歡我,那麼我也表現出友好對它感興趣,等它徹底放鬆警惕,進入完全能一擊祓除的範圍內,乾掉就可以了。”我說,“乾不掉也沒關係,反正隻會哭哭啼啼跑掉。”
“有點陰險,”五條悟直起身,評價說,“簡直就是感情的騙子。”
“一時間竟然覺得咒靈有點可憐。”夏油傑哭笑不得。
“噢!”五條悟錘了下手掌,一副想到什麼好點子的表情,“這麼說的話,那麼讓秋做誘餌,使咒靈進入那種不反抗狀態,傑是不是能跳過降服儀式直接吸收了?”
“呃,還能這麼做嗎?”夏油傑端起下巴,“我想想……降服儀式本身就是讓咒靈臣服的過程,雖然同樣是臣服狀態,但這種並不是針對我的,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喂,我可沒同意。”我插話說。
“彆這麼冷淡嘛,大家是同伴欸,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五條悟好像興奮起來,竟按住我腦袋,寬厚的手掌來回摩擦,“秋你明明這麼厲害,為什麼總一副要藏起來生怕被人知道的感覺?”
實在太突然了,我腦袋被他手帶動得左右直晃。
從來沒人敢碰我頭發,是想發脾氣來的,結果被六眼一通誇獎,隻好不耐煩地說:“好了,你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放在我自己身上,還是放在彆人身上都太好用了。
“走?為什麼要走?”對我的排斥和逐客令置若罔聞,“老子是來玩的欸。”他又一次靠回沙發背,環抱起雙臂,氣鼓鼓地撇嘴。
又一次白了他一眼,反正今天是泡湯了,乾脆坦然接受吧。
“哦是嗎,那麼這位牛郎悟,我渴了,去再端兩杯飲料來吧。”我用命令口吻說著,指了指吧台方向。
“哦,好啊!”他突然來了興致,一下站起來,單臂按肩鞠了個躬,“交給我吧!大小姐請稍等!”轉身去了酒水吧。
這一番操作看得我差點沒坐穩。
怎麼還在投入中啊?真的是那個生來自帶光環的六眼嗎?他怎麼這樣?!
“這家夥是三歲小孩嗎?這種低級的角色扮演也能這麼起勁?”我額角抽搐說。
“本來就和三歲小孩差不多啦。”一旁恢複正常的夏油傑回答道。
我望向他,聽他繼續說:“那家夥以前似乎不怎麼出門,所以才對什麼事都很感興趣吧,就像是某種補償心理。”
“為什麼不出門?”
“好像說是幼時想要他性命的家夥很多,五條家有禁足令,不過以他那種性格,也會偷偷摸摸溜出去就是了,噢,就和現在的秋一樣。”夏油傑對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樣嗎,在自家找個玩伴不行嗎?我看禪院家的孩子都是放一塊養來著。”
“這種問題你得問本人吧,不過據我觀察似乎沒有其他同齡朋友。”
“欸……”
我附和一聲,望向正前方,雖然是大少爺但卻沉浸在角色扮演中,縱使被我指揮完全沒有埋怨,甚至還很享受。
他端著飲料回來,臉上掛著好看且坦率的笑容,確實是光彩奪目的家夥。就連我好像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
正是能擁有這種無拘無束的笑容,我和六眼注定就不是一類人。
這才是所謂的天差地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