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它回正,咧起嘴角眼裡閃爍著亢奮的光芒,毛絨的尾巴左右擺來擺去。
“把那些人類處理了,讓他們閉嘴。”
“好的媽媽。”
再次轉身,漂亮的尾巴流暢地甩出優美的弧度。
緊接著,排在它身後的高腳鬼也拿來了物件,是一條鑲滿鑽石的項鏈。
不是古董了?怎麼什麼東西都有的?
雖然有些疑惑,但我還是照例碰了下。
“放回去,繼續。”
比成年男性還要高出一截的狐狸,直立行走過來,在其中一人麵前蹲下。
他們顯然聽見了我那番話。
豆大的汗一滴接一滴潸然落下。
“不……!彆過來,我什麼都不會說,拜,拜托了……”那人拖著受傷的腿往後縮。
“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尖利的爪子外露,一把擒住對方的天靈蓋,令其無法動彈,“向我許願。”
“啊……啊?”雖說咒靈也許多會口吐人言,但大多隻會重複發出癡語,這種能正常對話的咒靈由於說的太過自然,一時間竟沒因此而感到奇怪,直到它正視自己,與自己說起話來……太驚悚了!
“彆讓我說第二次。”
“好……!我,我想活命!”
“很好,願望我收到了,”它鬆開爪,“今晚你在這沒見到除了同夥以外任何異常,至於你們的傷亡都是因內部鬨起了矛盾,自相殘殺而造成的。”
音落,那人漆黑的眼底泛起一抹轉瞬即逝的紅光,表情變得木訥,像是受到某種催眠,進入神誌不清狀態。
“我明白了。”他喃喃說。
狐仙站起來又去到下一個人麵前,如法炮製。
戰鬥中一些必要的善後工作都是它來處理,這方麵狐仙從沒出過差錯。
——向它許下願望,所謂願望的定義相當寬泛,包括但不限於提問,提出要求等等,當“願望”實現後,對方就得完成它下達的命令,和束縛類似,但這是強製性發動的,且它的命令優先於一切,甚至高於自己生命,做不到便會受到懲罰,若是實力差距過大則會當場暴斃身亡。
“唔……”銀白得光影在空中一閃而過,最後那人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咕嚕嚕滾了兩圈才停住,斷口處血噴薄如柱。
“同樣的心願,我不想連續聽到三次以上。”狐仙淡定說著,舔舐著爪尖的溫熱液體,頗為享受的揚起下巴,感受噴湧出的熾熱的血雨。
紅色染上它潔白的毛發。
我瞥了瞥嘴,好看的毛發一下就又臭又臟了。
傘及時湊過來,它自行放大,遮住了我周圍所有血汙。
“哇!你在做什麼啊!?弄臟了媽媽怎麼辦!”靈嬰尖銳的嗓音嗬斥道,“不過那樣正好,你會被媽媽嫌棄,咯咯咯咯咯。”
“啊,糟糕。”狐仙猛然回神,“我,我去把他們弄到一邊,太礙眼了。”自知做錯了事,狐仙自告奮勇包攬了清掃工作。
靈嬰抱著一鼎銅爐,蹦蹦跳跳地跑到我麵,高舉過頭頂,“請。”
沒再那些詛咒師們,將注意力收了回來,繼續完成任務,可惜全都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這些都是所謂的“死物”。
“速度快點。”我有些煩躁了。
“是我先找到的!”
“開什麼玩笑?明明是我!”
身後驀地起了爭執,我回頭看去,見畫皮和禁婆兩個爭奪器一麵古鏡。
靈嬰見狀也湊過去摻和,它跑到兩人中間仰頭伸手去夠:“給我給我,我來!”
“傘,你去拿過來。”
如同鮮花綻放般的油紙傘一邊轉動一邊飄了過去,雖然停滯在它們中間,連同圓鏡一起包裹著收了起來。
不大不小的古鏡在消失在傘內,它移動到我麵前,隨著傘的展開,古鏡顯形,非常準確地落在我手裡。
確實是咒具,而且品級不低,但也僅僅是咒具而已了,並沒有其他的感覺。
很遺憾,這個也不是,我示意它們繼續忙活。
大約又消耗半小時,所有箱子全開完了,甚至包括我之前坐著的那個。
站上疊放起的木箱上,從高處俯瞰,環視一圈,確保沒有遺漏。
看來並沒有呢。
不指望第一次調查就能捕捉到對方蹤跡,但要說一點都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地麵上,咒靈們開始自由活動。
“真是暴殄天物啊,好端端的骨頭弄成了這樣。”禁婆看著靈嬰拿頭當球踢的舉動連連歎氣,“天靈蓋碎成渣,肯定用不了了,那邊活人可以給我一個嗎?”
“不行。”狐仙攔住她說。
“為什麼?活人不需要留那麼多吧。”
“不行就是不行。”
高腳鬼握著傘,或許感受到可能會交手的氛圍,湊過來圍觀。
“至少給我個理由吧?”
“不行就是不行。”
……
“媽媽媽媽,你看我換了一個新的造型,有意思嗎?”
靈嬰情緒亢奮,身上手腳對調了位置,身體倒立,保持頭朝下的姿勢奔跑,怪異得不行。
從失落中抽離,我忽然響起還有時間這回事。
對了,差不多到時間了吧,該撤退了。
靈嬰突然撞上一個“人”,與我外表彆無一二。
“嗚哇哇!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她能和媽媽一樣,我嫉妒,我好嫉妒!”
“把你的皮給我,我可以給你換一張。”
“不,我不要!媽媽,你抱抱我好不好!”
剛拿出手機,靈嬰攀上我背後,真煩啊這些家夥,吵死了:“給我滾。”
“哦好的……媽媽再罵我一句吧。”
新消息?打開手機,幽暗的環境裡,那條來自“鷹”的信息異常顯眼。
這是半個多小時前的消息了。
【鷹:高專的人正在路上,提前撤。】
我:……
這麼重要的事打個電話很難?
雖然打電話我也接不到,但我就是要挑刺。
總之我要是老板絕對會把對麵這家夥爆炒魷魚。
人生中如果突然出現什麼不好的預感,那麼便一定會應驗——這條規律仿佛是為我量身定製。
倉頂一個爆響。
霸道的力量將頭頂的天花板連同我的結界一起炸了個穿。
戶外的空氣湧入,而原本被隱藏的很好的詛咒氣息開始外溢。
抬頭望去,越過被粗暴破開的屋頂,身板挺直的人影正立在高處。
深暗的夜幕下,月華皎潔無暇,襯得他人皮膚愈發發白,恰當的光照亮那人正臉,白發隨風拂動,發梢微微搖曳,湛藍的眸子如同夜晚綺麗發光的寶石。
視線在瞬間交彙了。
五條悟臉上常掛著的散漫與輕浮,此時也蕩然無存了,他愣在原地,神情同我一樣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