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不麻煩,把一個像樣的家收拾出來才費神費力。
兩人忙碌一下午,新家勉強有了個樣子。好些東西需要現買,隻能等到明天再添。
臨近年關,一到晚上氣溫就嗖嗖嗖的往下降。
廚房缺物件,晚飯就隨便吃了點。本來左爺爺讓左禮邀請兩人去左家吃晚飯,但祁寒拒絕了。
左爺爺了解自家孫子,是屬於出去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那種。他不放心孫子,所以第一次去州市前和祁寒見了一麵。
回來後對他的印象頗好,很放心孫子跟著他。
簡單洗漱了下,陳姝和祁寒前後腳進裡屋,齊齊望著裡邊的一張空床。旁邊放著沒收拾的枕頭被套和床墊。
這房子算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但隻有一張床。陳姝去另一間屋子看了眼,確定就一張床。
得知這噩耗,她不太高興的靠在牆上,神色懨懨。
瑪德,她咋又沒床睡。
之前她的床是用長凳拚接成的床,四周沒擋欄不說,還一翻身就搖搖晃晃,害得她半夜好幾次摔地上去。
陳姝一到冬天手腳冰涼,這具身子也有這毛病,窩在床上好幾小時都不暖和。
大冬天的地麵冰涼刺骨,半夜地上來一次,直接甭睡了。
祁寒忙了一天,也沒想到床這個問題。疲憊的捏捏鼻梁,是他的疏忽。
今晚要怎麼睡?堂屋僅有兩條長凳,還有兩條放廚房堆放雜物去了。
小蠢貨不止一次摔下床,兩條長凳的寬度怕不得整晚摔個不停。這會兒板著張臭臉,顯然是不高興的。
祁寒想了想,為了安全起見決定讓小蠢貨睡床。至於他,隨便找個木板也能睡。實在不行,可以去找左禮擠一擠。
還沒張嘴,不想放棄睡床權利的陳姝跑過來,可憐兮兮的卑微請求:“祁寒,我能和你一起睡床嗎?我保證,絕對規規矩矩。”
她睡覺應該挺老實的吧?反正沒人說過。
陳姝其實沒抱太大希望,雖說祁寒現在的潔癖沒那麼嚴重,但要讓他和彆人睡一起,還是有點難度。
可她想睡床,不想再睡那沒安全感的破木板了。
祁寒不知怎麼的,在她殷切可憐的目光中“嗯”了一聲。
陳姝瞪大眼,拍拍耳朵生怕是自己聽錯了。身板伸得老直了,不可置信的追問:“你剛是說了‘嗯’吧?我沒聽錯?祁寒你沒騙我吧?”
祁寒刷的一下冷了臉,泄憤般的冷哼一聲。
他在小蠢貨心中就這麼不可信?真是又蠢又笨,沒點能看的。
陳姝壓根沒多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滿心是能睡床的喜悅。
她興致勃勃的上手拆包裹嚴實的麻袋,像隻嘰嘰喳喳的麻雀小聲哼著什麼。
半個小時後,床鋪好了。床的大小,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陳姝本想睡外麵的,但祁寒讓她睡裡麵,還說什麼不想半夜被某人摔下床的聲音吵醒。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陳姝氣得牙癢癢的,偏偏她有求於人。這床還沒睡上,她忍。
“弄好了,那我去睡覺了。”
祁寒看著涇渭分明的床,裡麵那邊明顯厚了一截:“為什麼不一樣?”
陳姝脫鞋躺進她的被窩,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不在意的說:“那是我用過的啊,怕你嫌棄,就沒給你墊。正好劃個分界線。”
她睡得這部分,相當於有兩份墊的棉絮。不是她吹牛,這床比她上輩子的床都要軟。
嗚嗚嗚,這幾月她過得那叫啥日子。這才是人該睡的啊。
話裡的你我之分,分得那般清楚。陳姝沒做錯,還考慮到了祁寒的潔癖。
但祁寒感覺很不舒服,心裡有個疙瘩似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沉。他看著隻露一個頭的陳姝,抿抿唇沒說什麼,拉燈上床。
或許是對祁寒不近女色的刻板印象,陳姝絲毫不擔心他會做什麼。換句話來說,要真有想法,在鄉下早就實施了。
名義上,她是祁寒娶回家的媳婦兒,要做點什麼很正常。
因為那些惡心過往,使得祁寒這些年的每個夜晚很難熟睡,並且習慣一個人睡覺。但凡外麵有動靜,他會立馬驚醒。
今晚,身側多了道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儘管知曉沒傷害力,他也沒法睡得安心。
一夜過去,街道房屋落滿了雪,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街道上有街道辦處的人,舉著喇叭大聲組織居民掃雪,清理街道。
陳姝就是被喇叭給吵醒的,睜眼那會兒整個人迷茫得不行。瞧著外邊天亮了,把頭埋在被子裡不想起床。
過了兩分鐘,她後知後覺的探出頭,身側空蕩蕩的。屬於祁寒的那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伸手探了下,冰冰涼涼的,看來這人早就起了。
唉喲,好端端的覺不睡,跑哪兒去了哦。
陳姝打了個困乏的哈欠,眼眶瞬間浸滿淚水,視線清明許多。一鼓作氣掀開被子穿衣服,懶洋洋的梳著頭發走出屋子。
外麵下著飄飄揚揚的小雪,院子地麵薄薄一層。
撲麵而來的寒意,絲絲縷縷的透過衣服穿進骨髓,陳姝打了個寒顫,不由得縮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