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姐,錦瑟姐!”
女子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錦瑟停下了擺弄花草的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望向那一路跑來的清秀女子,見她如此倉皇的樣子,亦笑亦無奈搖頭。
“風兒,何事如此慌忙?”
“莫,莫將軍榮耀歸來,在城門口受百姓跪拜之禮!”
“啪”錦瑟手中的花灑倏然從手中滑下,她眼中似閃爍著千種神色,思念、苦痛、喜悅....
許久,她將額前碎發撥至耳後,將花灑從花盆中拿出,扶持著被砸彎了的花莖,專心致誌的樣子,風兒見她如此反應,不由跺了跺腳卻隻有無奈。
“小姐!”
“風兒,忘了嗎?錦瑟無姓,與你是從小孤苦伶仃的姐妹。”
風兒聽此,咬了咬唇,轉身跑走了,錦瑟手中動作停下,唇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十年之後,與她有白頭之約的人如期而至,為何,她胸中無半點喜悅,隻餘蒼涼無奈。那種笑,是在歲月無情打磨後,是在十年的風霜落下後,半點淒涼,半點唯美的笑。不期然,一滴淚從她形狀溫和的臉頰上滑落,滴在花上,澀在心裡。她微微仰著頭,剩下的眼淚,硬是被她逼進了眼眶中,在陽光下,晶晶亮的閃爍著,折射出好看的色光。她與他,許了對方一生;他與她,給了她一個十年之約“錦瑟,十年,等我十年,十年後若我歸來,必娶你為妻,若十年我未歸....”他話及此,她含淚捂住了他的唇,那唇上暖濕的觸感,似乎現在,還存留著。然後,她看他轉身,然後,一如今日,抬首,將所有思念不舍的淚,堵回了眼眶。
她歎了口氣,陽光的直射使眼睛變的酸澀,撫住微微抽痛的額角,待眼前黑圈消失後,拎起花灑,向房子走去。房子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十年中,她以種花賣花為生,賣的錢,剛剛可以維持生計而已,在太陽無情的曝曬下,稚嫩的肌膚不再;在泥土的侵蝕下,纖長的雙手變得粗鄙。大概,現在誰也認不出,她便是曾今那麼風光的都城第一美人,隻是一個風韻猶存的農家過氣婦人而已。她,還有何顏麵,去見她現今風光如此的傾言,可以不為他平添煩惱,不見他,又何妨?
一如往日,生火,做飯,拿著勺子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一個傾斜,勺中的白米有些灑在了地上。錦瑟歎了口氣,將勺子放在案板上,滅了火,出了房子。看來,再怎麼堅強,也抵不過心中那放了十年隻增不減的愛與思念。風兒躲在簾子後,見錦瑟出去,才舒展了眉,開心地笑了。她的小姐,與她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她的小姐,她現今已淪為娼妓,永無出頭之日。所以,她十年如一日的跟在她小姐身旁,小姐等,她便陪著,一陪,便是十個春秋。風兒的眼圈紅了紅,終是咽下了那眼淚,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