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十) 你猜我是什麼人(2 / 2)

說完還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才小碎步跑去廚房。

“…還真是沒有半點警戒心啊。”有紀摸了摸大貓貓的腦袋,在玄關脫鞋後去客廳沙發坐下,“看來兩個孩子獨自在這裡生活,過得相當拮據。”

老式的街道,坑窪的石磚路,錯綜的電線,斑駁的外牆。

隻有家裡的布置整潔乾淨,即使是玄關容易落泥的舊鞋櫃也擦得閃閃發亮,處處透著溫馨。

相比較年長的伏黑津美紀,哪怕不足六歲的伏黑惠,也要更加警惕得多。

“你是誰?我沒聽過你。”

在伏黑津美紀端茶過來的時候,伏黑惠正十足冷漠的坐在有紀對麵,“如果是來找那兩個大人的就省省力氣吧,我們是被拋棄的,他們已經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快活了。”

“沒有哦。”有紀五指交叉放在翹起來的二郎腿上,坐姿悠閒,“你爹沒有跑到什麼地方去快活,他已經死在兩年前了。”

“………”

場麵寂靜了一秒,聽到這句話的伏黑津美紀驚訝睜大眼,猛然望向伏黑惠。

“是嗎。”即使聽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的死訊,伏黑惠依舊沒什麼表情,“我早就不記得那家夥的長相了,除了這個名字,他什麼也沒有留給我。”

他抬眼看向有紀,“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死了,難道是來向我轉達他的遺言嗎?我沒有興趣聽。”

“哎呀…沒有哦,他隻有留給我的遺言,真抱歉啦,惠。”有紀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管肩膀上狐疑看著她的大貓,“本來隻是打算出任務時,慣例地順道過來看一眼……但既然津美紀的媽媽也離開了,那麼。”

“我要留在這裡照顧你。”

她收斂起笑意,一字一句認真告訴伏黑惠。

“這就是伏黑甚爾的遺言。”

你放屁。趴在她肩頭的伏黑甚爾懶洋洋地想道——但他沒多做什麼表示,隻任由她在那裡胡吹。

伏黑惠皺起眉毛。雖然隻有五歲,但他相當早熟且冷靜,聞言露出抗拒的表情。

“我不需要。”他斷然拒絕,攔住要在有紀麵前放茶杯的伏黑津美紀,“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

“恐怕你不能噢,惠。”有紀說,“伏黑甚爾在之前,已經把你賣給了禪院家,啊,就是個非常大的咒術師家族。你可以理解為,即將滿六歲的你,馬上就要被賣到禪院家了,而你無法像剛才拒絕我一樣拒絕他們。”

“而津美紀不會過去。換句話說,她要在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情況下,生活到成年。”

伏黑惠咬緊嘴唇,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所以,惠小朋友,你打算怎麼選呢?”有紀豎起一根手指,“是我住下照顧你們,並保證你不會被禪院家的人接走。還是,”

豎起第二根手指,“你在幾個月後成為禪院家的…嗯,我想想,如果你覺醒了禪院家祖傳的術式,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活到當家主;而津美紀要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裡,大概率在你有能力之前,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

她笑吟吟看著一大一小兩隻幼崽。

頓了片刻,伏黑惠板著臉,親自將茶杯哚在有紀的麵前,又因為手臂不夠長而往前推了推,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好啦,那我就不客氣的住下來了。”有紀端起馬克杯,很愉快地喝了一口劣質的茶水,“嗯,惠親手端的茶真好喝。”

“……”麵前那個刺蝟頭小男孩仍舊帶著十分不爽的神色,沉默喝了口茶,沒有接話。

伏黑津美紀則顯得十分開心。她也在桌前坐下,捧著馬克杯好奇問有紀。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她眨眨眼,“看起來你的年齡也不大,可以叫有紀姐姐嗎?”

“嗯……叫我有紀阿姨吧,彆看我這樣,其實也有二十六七歲了,”有紀摸著下巴思考了下,嘴角笑容透著不動聲色的狡黠,“叫姐姐的話,我就和惠的爸爸差輩分了。”

“欸,原來是有紀阿姨。”伏黑津美紀乖巧點了下腦袋,繼續追問,“那有紀阿姨和惠的爸爸是什麼關係呀?好朋友嗎?”

伏黑惠端著馬克杯擋住半張臉,裝作一點一點在喝茶,也偷偷等著有紀的回答。

“我啊。”

有紀往後一靠,倚著沙發背,擺出相當懷念、既悲傷又眷戀的模樣。

“我是伏黑甚爾的老相好。”

她語出驚人,在伏黑惠的嗆咳聲裡,趴肩膀上的那隻大黑貓一聲噗通,四腳朝天的摔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