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一曲SanSanana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這首印度歌曾經是我百聽不厭的一首歌,但自從把它設為我的起床鬨鈴之後,就變得麵目可憎了。它總是扮演著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它的響起就預示著我和周公的約會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一天。我睡眠惺忪地從床上掙紮著起來,以菲爾普斯的速度洗瀨完備,抓起一塊麵包,一袋牛奶,眼睛仍困乏得睜不開,挎上包,蹬上平底鞋,由於當老師後站立的時間太長了,我那漂亮的高跟鞋隻能躲在鞋櫃裡哭泣了。最後,我以夢遊的狀態甩上身後的門奔學校去了。
這天,又逢一月一度的月考。這次,我被安排了整整八堂監考。我不得不感歎,年輕真是好啊!不用擔心坐出個腰椎間盤突出。平時的月考,都是一個老師把一個考室負責到底,這種監考方式,名曰:“通監(奸)”。倘若遇上高考這樣的大型考試,每個老師監完一堂後,就要輪換到另一個考室,以防考生賄賂考官,此法名曰:“輪監”。倘若自己不想去監考,而被學校強行安排監考任務,則為“強監”。
多年以前,在考場上,我曾經是講台下的那隻“老鼠”,懼怕講台上的那隻嗅覺靈敏的“貓”。如今,風水輪流轉,我仍然是隻“老鼠”,這無聊透頂的監考過程中,倘若想用手機偷把菜,還得堤防一下窗外巡考的領導。不然全校教師大會上宣布某某人監考不認真,被扣五十元工資可是件讓人臉紅的事,要知道我已經多年不臉紅了。值得慶幸的是,代校長每次路過考場,不見其人先聞其掛在皮帶扣上的鑰匙聲。倒也是隻抓不著老鼠的笨貓。
當鑰匙聲漸漸消失在走廊上的時候,我拿出了我的手機,進入了我的□□空間,一個學生的空間更新了,點擊進入,卻無意中看到一句可愛的句子:“我們的愛情就是你每天早上早早地起床幫我收菜。”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這是多可愛、純真的愛情。風靡全國的□□農場居然也可以作為一種愛情的見證。年少的我也曾有過那樣相似的情愫,隻是我們的那個年代卻不容這樣直白的表達,故而埋葬了多少風花雪月的故事。
和孩子們在一起,我那些關於青春的記憶也保存得很完好。聽著考場裡“唰唰”的答題聲,看著一顆顆埋著的認真的腦袋,時光似是又被拉回了我的高中時代。
那一年我十六歲,那是高一下的一個班會課。正逢三八婦女節。班主任老師把班會課的主動權交到我們手中,自己就不見了蹤影。這要是在我們現下這個年代,這非算上嚴重教學事故不可。班長走上講台,宣布了班會課的活動細則:“今天是我們女生的節日,就讓女生們自己主載這個舞台吧!我這裡有兩副撲克牌,一副呆會發到每一位女生手中,另一副就留在講台上,男生上講台來抽牌,抽中對應的女生就得上台唱一首歌!比如,男生抽中方片A,那手中持有方片A的女生就到講台上表演節目!”多麼曖昧的遊戲規則啊,這個年代,人人都喜歡玩曖昧,連十幾歲的小屁孩都樂此不疲,不然《和空姐同居的日子》也不會那麼紅了。台下嘩然,女生們都抗議應該讓男生上台表演節目,可人人心中都有一分不願道出的期待。不容分說間,一張梅花7就發到了我的手上。中學時代的我是個站在自己座位上回答老師問題都要羞紅耳根子的女生,更彆說讓我上講台做個什麼了,我隻是暗暗祈禱不要被人抽中。沒想到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居然天天站在了講台上,這算是上天對我人生的一種曆練吧。
每個女生被每個男生抽中,都會帶來全班性的起哄,然後是一陣不懷好意的熱烈掌聲。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忐忑不安地欣賞著台上女生們的表揚,台上的人越是大方,台下的我就越是緊張,一分一秒地數著時間,恨不得把這段時間整個吞到肚子裡去。“厄運”還是降臨到我的頭上了,李因抽到了梅花7,他漆黑的眸子環視著整個教室,是誰抽到了梅花7?我不是沒有想過藏起手中的撲克牌,躲過這一劫,可是我通紅的耳根子早已把我出賣,我無可奈何的站起來,心砰砰跳得像是要從口裡跳出來。男生們開始壞意地起哄,“唱陳小春的,唱陳小春的!” 眾所周知,李因是陳小春的忠實粉絲。這讓氣氛變得更加曖昧。我無力地站上講台,目光不小心和李因碰了個正著,我的臉頓時燒得更燙。他也有意避開我的目光,把頭低了下去。教室頓時安靜下來,我隻聽到自己混亂的心跳聲。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哎呀我的小鼻子變呀變了樣!”
出人意料地,我扔給大家這樣一句,就匆匆地逃離了講台。全班同學都蒙了,在他們意識到我唱的不是陳小春後,都哄堂大笑起來。我大囧,覺得丟臉無比,隻想快些逃離教室。隻是誰也不知道,愛情的種子已經這樣不經意間在我和他的心裡埋下……
因為有了班會課上的那一出,心情糟透了,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還好家裡有客人來了,能換換心情。
這幾天,嫁到河北廊坊的表姐帶著施言姐夫和半歲的小侄兒回來控親,一直住在我家裡。姐姐大我8歲,從小都很照顧我,我們倆感情一直很好,這麼久不見,自然是更親密了。姐夫是河北人,不會說重慶話,隻能用普通話和我們交流。我的家鄉在重慶的R縣,這個小縣城裡,外地人很少,很少聽到有人說普通話的,第一次聽到有人用普通交流,我覺得新奇極了,天天就纏著姐夫說話,還常常教姐夫說說重慶話,姐夫那蹩腳的發音把全家人都逗笑了,姐夫也笑。小侄兒像一隻喂不飽的小狗狗,拿著什麼東西都送嘴裡啃啃啃,而且還一逗一笑,對我來說,小侄兒是比我家養的小貓咪還要好玩的玩具。姐姐一家可是我們家的貴客。年少無知的我天天纏著姐姐答應我就這麼住下了,再不回河北去了。每天放學我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裡跑,想到回家有樂子腳步就更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