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陳墨禮就站在消防通道門口。
姚夢一心虛,反而還責怪陳墨禮,“陳導,您老怎麼神出鬼沒的,嚇我倆一跳。”
陳墨禮走上前,提醒姚夢:“最近少提林依然的事。”
姚夢一聽,有情況,趕緊湊近了問:“陳導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消息?跟我們倆說說唄?”
陳墨禮看她一眼,平靜道:“內幕消息就是待會兒林依然就要來,你這些話要是給她聽見,她應該不介意多罵你一個。”
姚夢“嘁”一聲,“我才不怕呢。”
他偏頭示意姚夢先走,姚夢癟癟嘴,衝江泠月眨了下眼睛,自己走出了消防通道。
陳墨禮往前站了站,江泠月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她送的那一支。
“有什麼打算?”
陳墨禮突然這麼問,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打算什麼?”
陳墨禮看著她說:“聞江老師那部戲空出來一個女二的位置,你明天可以去嘗試爭取一下。”
話音剛落,江泠月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但一想到林依然,又黯淡了幾分。
她疑惑,“我真的可以爭取?凱星不管了?”
陳墨禮身體前傾,將手肘撐在樓梯欄杆上,又回頭看了眼門口,說:“她這次的事情,上頭很不滿。姚夢平時話多,經常說些有的沒的,但這次她分析林依然的事情倒是挺準。”
“《伶人》雖說不是什麼頂級大製作,但也是有口皆碑的一出好戲,給到林依然手裡她連跳舞都要找替身,她哪裡將自己看作是演員?”
“不讓你去彆的組露臉,是林依然和她經紀人的意思。現如今,林依然的經紀人已經被凱星高層開掉了,她們倆,一個肆意妄為,一個縱容無度,這種搭配,不出事就怪了。”
“不過......”
陳墨禮刻意停了一下,偏頭注視著她。
“不過什麼?”她問。
陳墨禮凝眉思索,說:“我在想,你是願意去彆的戲作配,還是更願意留在我這裡當女主呢?”
江泠月沒抑製住自己上揚的唇角,故意問他:“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嗎?”
陳墨禮跟著笑:“哪有女主樂意給彆的戲作配的?”
“我可以做第一個。”
“得了吧你。”
江泠月收斂了笑容,認真道:“林依然真的不演《伶人》了嗎?你剛才不是說她待會兒就來?”
陳墨禮站直了身體,說:“今晚是她演的最後一場,之後《伶人》會停演一段時間。”
他欲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你的,就算到時候劇院不提,《伶人》也會改了劇本重新排練之後再上演。”
他彎了彎唇角,“不讓你做她的替身。”
江泠月的情緒有些難以控製,陳墨禮一邊往外走還不忘提醒她:“你笑得太誇張了,可千萬彆讓林依然看見。”
江泠月摸摸自己的臉,試圖抿唇抑製住自己的笑容。
但她隱忍了這麼久,吃過苦受過累,還挨過林依然的罵,哪裡還克製得了?這一整個下午,她的嘴角就沒往下掉過。
誰料候場的時候她進去正好和林依然打了個照麵,女明星雖然名聲不好,但該有的架子還是在,看她笑得開心,林依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江泠月心中訕訕,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也道是今時不同往日,這要是換做以前,應該劈頭蓋臉就給她罵過來了。
晚上的演出進行得還算順利,上座率不高,略顯冷清,林依然最後準備了一段肺腑之言,但觀眾似乎並不買賬,劇院燈光一亮起來觀眾便紛紛起身離場。
下場時,陳墨禮找到她,說帶上姚夢一起去吃火鍋。
她很久沒有嘗過火鍋的味道,欣然就應下了。
陳墨禮將車開到劇院後門,她挽著姚夢,一前一後上了他的車。
今天演出的最後,林依然那番尷尬場麵一直讓人津津樂道,她從劇院出來這一路都在聽姚夢喋喋不休。
因為聽得太過專注,所以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路的對麵,停著一輛她本該極為熟悉的車。
青黑樹影遮蔽了這輛昂貴的座駕,若不是發動機的溫度已經和室外溫度持平,興許還以為他隻是碰巧路過。
崔琦掛了電話,轉身衝孟舒淮說:“孟總,林小姐來電,說剛才在劇院看見了您,想和您單獨見一麵。”
孟舒淮盯著手機,並未作聲。
屏幕冷白的光在黑暗裡幽幽發散,眉骨加深他雙眼的陰影,看得崔琦心裡直發怵。
今晚他本是陪著孟舒淮應酬,但那種聲色犬馬的場合,他這位上司從來不願意多留。
不過半小時時間,他跟著孟舒淮從club出來,囑咐司機直接送孟總回家,沒想到有人中途改了心意,讓司機掉了頭往劇院去。
他心有猜測,卻不敢多言,手邊也沒有那位江小姐的聯係方式,他這才有機會瞧見自家老板被人冷落的稀罕場麵。
林依然那邊還在等回複,他試探著開口問第二遍。
“孟總......”
話沒說完,身後人隻說了兩個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