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處雅間,小二抬手敲了敲門,道:“掌櫃,洛姑娘來了。”
不知屋內在乾什麼,片刻後才有了聲音。
但開門的卻是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洛織夏的丫鬟明珠。
明珠自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她便是什麼樣的趾高氣昂,下巴微揚道:“進來吧。”
不曉得的還以為,這是她家的地界。
洛淨顏懶得理她,邁步走了進去。
洛織夏坐在一旁喝著茶,她四下看了看,並沒有見著陳夫人和叔母。
反而是洛織夏和陳老板不知在商討些什麼。
但很快,洛織夏就給了她答案,“阿顏啊,你看你一個人在外辛勤操勞,人都累瘦了。你現在又已然及笄,阿姐擔心你,覺得陳掌櫃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哦,那便恭喜阿姐和陳老板喜結連理。”洛淨顏雖然這麼說,但臉上沒有絲毫恭喜的表情,反而十分之幸災樂禍。
洛織夏將杯子磕回木桌,發出低沉的碰的一聲,“你放肆!”
“我這可是為了你好,要知道你年紀比我還大,都這麼大了,若是不趕緊嫁出去,怕是日後就沒人要了。”
“你!”
“畢竟表姐和我不一樣,我有能糊口的手藝,一個人也自在,表姐……怕不是會把自己給賣了。”
洛織夏被她說的臉輕一陣紫一陣,模樣頗為好笑。
“陳老板賊心不死,就是不知道怕不怕我將這個告與陳夫人?”
陳老板看向她手中拿著的一枚玉佩,登時瞪大了眼,“這、這東西你是怎麼得來的?”
她微微一笑,轉向旁邊的洛織夏,道:“表姐彆來無恙,讓你惦記如何害我,惦記了這麼久,還真是為難你了。”
“所謂蠢貨,怕不就是你這般的。”
“你、你說什麼!?”洛織夏尚且算得上貌美的臉擰成一團,目露凶光。
洛淨顏看著她,輕蔑一笑,道:“難道不是嗎?有些事你自以為做得乾淨,但我難道不會查嗎?那日陳老板拿著所謂的賣身契來找我,怕不是你暗中示意的吧。”
“你怕不是忘了,現在是誰有求於誰!”
洛織夏被她嚇得一愣,呆呆地道:“我、我隻是……”
洛淨顏冷笑一聲,轉而道:“你們現今動了我,自己倒是能不能全身而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做之前可是要掂量清楚了。”
她將手上的玉佩擱到桌子上,“陳老板,該如何做,怎麼做,想必你應當清楚。”
陳老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連聲應道:“是是是。”
見他答應了,洛淨顏莞爾一笑,道:“那便妥了,這是陳夫人要的燈,我帶來七盞,既然陳夫人不在,那是陳老板先驗貨付錢,還是?”
陳老板連忙道:“我先驗貨就好!”
有了他的把柄,洛淨顏也不怕他搞事,冷眼看著他隻是粗略地看了看燈籠,旋即便道:“好的,是好的。”
他拿出銀兩來,付了錢後才擔憂地望著她。
洛淨顏卻也懶得繼續和他浪費時間,邊往外走,邊道:“等陳夫人回來了,勞煩您轉告她,餘下的貨五日後便可交全。餘下的十四兩白銀煩請提前備好。”
*
離開陳記食肆,洛淨顏伸了個懶腰,隨後轉身看向惡毒地望著她的表姐,笑著問:“表姐,怎麼,還有事要交代?”
洛織夏冷哼一聲,和她擦肩而過時故意撞了她一下。
看著她的背影,洛淨顏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種種行為,不就是又蠢又壞的表現?
偏生她還覺得自己定然聰明壞了。
洛織夏不值得她分神,她轉身去買東街的燒餅去了。
她在古代沒什麼愛吃的,唯愛那酥酥脆脆,一口掉渣的燒餅。
這個時間東街沒什麼人,但攤販卻已經出街,行人兩三,雪下新芽,頗有意境。
新餅出爐,白霧嫋嫋。
洛淨顏付了錢,拿著燒餅閒散散步。
街邊小攤賣的東西頗為雜亂,什麼都有,自然也包括了她親手製作的燈籠。
“大娘,這盞燈怎麼賣?”
“姑娘可真是好眼光啊,這盞燈籠隻此一盞了,你瞧瞧這做工,這手藝——不瞞您說,這可是洛氏燈鋪已然絕跡的燈籠!”
洛淨顏淡笑著拒絕了她的推銷,邁步向前走。
前些日子她的生意確實很好,但沒注重過營銷,現在想來,洛氏燈鋪家大業大,確實很容易侵占她的成果。
與其讓後續客源流失到洛氏燈鋪,還不如她自己成立個品牌,增加影響力。
洛淨顏想通之後,眸光閃爍,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拐到了哪個角落。
正欲回身,但後背卻驀的一沉,旋即劇痛傳遍整個後背。
洛淨顏整個人撲倒在地,手掌也擦破了皮肉,鮮血瞬間湧出。
她忍痛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在襲擊她的男子身後,巷口停著的一輛熟悉至極的馬車。
最淳樸,最樸素的滅口方式,往往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洛織夏蠢,但是膽子倒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