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宵,倒春寒,大地回暖,萬物開始複蘇。
把最後一件冬衣收入櫥櫃,吳大郎舒了口氣,拖著笨重的身體轉出屋外,隻要再把這幾件孩子的衣服拿出去清洗一下,曬乾,然後就等著孩子出生就可以穿了。
隻是,吳大郎掐著手指頭算日子,近九個月了,可巧的是,近兩個月來,孩子安靜的很,若不是每個月的平安脈,他都有點害怕了。
足月又兩天,淩斐和林清早早的把接生公和醫師請來,年叔把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淩子悅則是被送到了莊家,淩誌把吳大郎扶進房裡後便在外麵坐著等消息。
可是一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半天……
絲毫沒有半點動靜從房裡傳出來,屋外的幾個人麵麵相覷,不僅僅是他們,就連是接生無數次的接生公,也感到奇怪,做為全城最好的接生公,他見過多少例生產異狀的,卻是真的沒見過這樣到了時間但一點生產跡象也沒有的,這讓他感到棘手。
催生湯已經灌下去一碗了,也到院子裡走了幾圈,鄭醫師更是隔著一刻鐘便把一次脈,最後,吳大郎滿頭大汗,焦急而無助的看著每個看著他的人。若不是鄭醫師保證了孩子絕對沒有問題,他都快要有死的念頭了。
儘管焦急,儘管無助,但這些對於生產都毫無幫助,淩誌隻能安慰他放寬心,淩斐則和鄭醫師翻著醫書,看是否還能找出彆案例來,年叔和林清則在擔憂這個孩子會給吳大郎造成多大的傷害,是的,到了現在還沒有生出來,能不能生出來是問題,更大的問題是生產的過程中造成的傷害,比如休克,比如血崩,這些都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第二天午時,總算,在走路的吳大郎感到了一陣陣的痛從下腹傳來,淩誌手忙腳亂的把他扶進房裡,出來之後沒過一會兒,接生公也跟著出來了。
“你應該是在房裡看著他,出來做什麼?”淩誌這兩天火氣很大,儘管他已經儘量的控製自己了。
“他沒事,還沒有到時候呢,他現在又不痛了,”接生公抬頭望了望天花板,“還沒遇到過這樣的。”
另一邊,鄭醫師和淩斐翻著醫書雜書,也沒搜到什麼有用的,隻好先吳大郎喝催生湯。
直到第二碗催生湯下肚,吳大郎又有了痛的感覺,這次持續的時間更長,而且也不似先前那次,接生公隔著一段時間問著他的感覺,終於心裡鬆了口氣,緊接著是緊張,先前就已經注意了,雖然做了一些按摩,但似乎效果並不是十分的明顯。
漫長的痛,痛把每一個時間點都無限的拉長,再拉長。
臨近半夜,大家都很疲憊不堪了,但誰也沒有想過要去休息一下,接生公又是請了一個,兩個人輪流的更替,但似乎效果不大。
淩誌能看到的就是一盆盆的清水進去,一盆盆的血水出來。這一切都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