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意味著要到主宅裡守歲，吳大郎把新做的冬衣一件件的翻出來，一件件的試穿，結果總是找不到適合的。他還是記得太夫人初見他時說的話：“不得體。”以後年年的守歲他都隻是跟著彆人磕頭，看彆人嘴甜甜的說著吉祥的話，他也說，可是太夫人卻總不給他好臉色，連帶著還連累了公公。

最後挑了一件白底紅花葉的，揀素淨的頭飾帶上。車馬早就在外麵等著了，吳大郎發現這次司馬真也盛裝上了馬車。搖搖晃晃的馬車把一行人帶到了一幢大宅前，這時的正門的燈籠都已經換成了大紅燈籠，各處又掛著些小燈籠，好生喜氣，車夫把車往西邊角門趕，下了車，淩斐和淩誌換乘彆的車轎，林清則帶著吳大郎、司馬真、淩佳辰上了小嬌，由著幾個婆娘抬著到了垂花門前，下了轎又由幾個男人帶著來了正房大院。

院裡也早就掛好了大紅的燈籠，各式的窗花都貼了，淩佳辰乖乖的跟著爺爺林清亦步亦趨，全沒了平時的鬨勁。

拜見了長輩，吳大郎按著席位坐了，司馬真也著了一個小幾側坐著。吳大郎看著上座上的太夫人，依舊慈祥且威嚴。眾人附聲說著話，又是吳大郎插不上的，他也不敢隨便插嘴，隻陪著笑。

“那不是……司馬家的小子嗎？”淩莫氏眯著眼睛問道。

“是，爺爺真是好眼力。”林清笑道，“真兒，過來，讓太爺爺好好看看。”

司馬真依言上去，行了禮乖乖巧站在一邊，淩佳辰走到他邊握著他的手，一臉乖巧的說道：“太太，小爹爹不好多站的。小弟弟要鬨的。”

“哦？我們辰兒這麼小就知道愛護弟弟了！真是不錯，來來來，到太太這裡來，也讓我好好看看你，跟著爺爺在外麵是不是吃苦了？”淩莫氏拉過佳辰的手，讓他坐到自己邊上，也吩咐了給司馬真一個坐幾。

眾人看著司馬真和淩佳辰離太夫人如此之近，表情不一。

“才沒有呢，孫兒跟著爺爺見識了好多東西，還給太太帶了好多東西，不過，我錢不多，都是些小玩意兒。”淩佳辰從懷裡掏出了幾個陶製的小東西，說道，“這是辰兒上次去西安時自己做的，這是太太們，這是爺爺奶奶還爹爹母親小爹爹小叔叔……”

淩莫氏看著一團模糊的東西，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清這些基本上一樣的泥團有什麼差彆，隻好順著淩佳辰的指點點著頭。

“你，還有多久啊？”淩莫氏轉頭問道。

“回太夫人，還有一月餘點。”司馬真起身回道。

“嗯，不錯，我看著像個女胎。”淩莫氏點頭，又說了一些話，便叫他退了下去。

吳大郎扶著司馬真坐下，就剛才的一動，司馬真額頭上便出了點汗。

如此說了一會子話，便到了女人過來行禮的時辰，於是大家一邊男一邊女的按禮行了，淩莫氏今日的精神看上去是很好，又受了下人們的禮，給大家發了糕果點心，才叫大夥散了。

林清抱著早已熟睡的淩佳辰，司馬真也抵不住困意靠在吳大郎肩上昏昏欲睡。折騰了大半夜，到了第二天又是一大早的起來，要到各處去請安又要等晚輩來請安。這樣光是親戚走訪，便忙碌了大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