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看著這張照片,饒是他也覺得拍的極好。
他的十八歲,是閃著光的。
所以從來也不該暗淡,不管曾經曆過怎樣的苦難,怎樣撕心裂肺的離彆,怎樣致死的傷痛。
他認真的看著衫雲,再開口時已經是平日未曾出現過的柔軟。
“衫雲”
少年如水般清澈的聲音在夏日夜晚顯得格外溫暖。惹得衫雲也抬頭與他對視。此時她並不知道,傅青心裡在想什麼。
甚至她隱隱擔心自己這樣的行為,會不會不太禮貌。畢竟是未經允許的的拍攝和保留。
她猶豫著開口:“對不起呀,當時……我是覺得這個畫麵很好看才拍的,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是我的不對”
話未說完,傅青伸出手,放在衫雲頭頂一寸的地方。骨節分明的十八歲少年的手在衫雲的頭頂上覆蓋下一片陰影。
衫雲抬眼看著。
他不會要打我吧????
心下正想著,眼睛已經害怕的閉上了。
畢竟衫雲同學現在覺得自己很理虧,要是他想打幾下泄憤,也隻能忍著。
傅青看著衫雲閉著眼睛,小臉皺巴巴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柔順的頭發揉亂。動作卻是輕柔的,像是對待珍寶一般。
衫雲睜開眼睛,看著傅青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心裡纏成了毛球。
“這是?”
“謝謝你”少年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無比確定。
“因為這張照片嗎?”
“不僅僅是照片,總之就是很感謝”傅青說完,心裡補上了一句。
謝謝你,讓我知道,陽光照耀下的我,能像個正常人一般。
在這之前,傅青總是認為自己是不正常的。
為什麼呢?
同齡的男孩子都似乎是張揚的風帆一般,而他,像極了暗夜裡懸溺的海。他知曉自己骨子裡是善良的,麵對小貓,對世界,對弱者,對外婆和母親的愛。他都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並且視若珍寶。但是缺失的那塊父愛,母親離開後,父親在他潰爛傷口上灑的那把鹽。滲透進了他的心裡,他把自己鎖起來,在暗夜裡被寒冷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