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凝固了。
良久,我苦笑一聲,“的確,是我們欠他的。他肯給我們一個機會,已是恩賜。那,那個巫師在哪裡?”
“除了先皇,沒人見過。他行蹤不定,隻是聽說一年會有一段時間住在琅山。沒有人知道他的年齡,可能幾百歲,也可能……幾千歲。”故羅站起身,坐在身邊一塊大石頭上。
“幾千歲?怎麼可能?難道他是神仙?”我不禁失笑,簡直荒唐!但是又一霎收住,自己會出現在這兒本就是荒唐啊。
故羅未注意到我的異常,“誰知道呢?現在,也隻能抓住這個荒唐的希望了。我們……”她深吸一口氣,“隻有三個月。他,隻等三個月。時間一到,唐相隻有死。”
渾身變得冰涼,身子浸在水裡已經麻木。無聲地浮出水麵,水珠順著頭發劃過我的眼角,夜裡風好大,吹在身上一片冰涼,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離開小溪不一會兒就到了藍大娘家門口,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立在門邊。看到我們走近,一個轉身就進屋了。
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得知的消息,似一時還不能消化。他要我們去找一個行蹤不定的神仙般的人物?
一張溫柔的臉浮現在眼前,一雙眼裡滿是堅定,“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會保你平安。”無奈而堅定的話語響在耳邊。我輕輕皺緊眉頭,自己怎麼就糊塗了呢?爹在朝中的勢力如此大豈是一時就能根除的?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三個月,算是他給的極限了吧。
我不禁撫上左手的玉鐲。忽然倒抽一口涼氣,不見了!一定是剛剛掉在溪裡了,怎麼辦?看著黑漆漆的夜色,隻好默默著急,看來隻好明天去找了,但願還能找到。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它,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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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微微泛青,一夜無眠。
我悄悄下床,看著旁邊熟睡的故羅,轉身小心翼翼地向門口走去。這一夜好漫長,一夜都沒合眼,就這樣焦急地看著窗外,直到天邊透出一絲亮光,黎明到來。一定要找回來,我心裡不停說著。出了院子,我一路奔跑,走到溪邊時,身上已微微出了一層薄汗。
溪水緩緩流動,清澈見底,水底的石沙清晰可見。看來情況還不算糟,忙脫下鞋子,跨進水裡,仔細搜索著。
太陽已經露出了腦袋,這塊地方已經找了兩遍了,我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默默坐在石頭上,怔怔發呆,不是我的,終是留不住嗎?慢慢曲起雙腿,抱住膝蓋,臉深深埋在腿間。指尖似乎還留著那個觸感,一個“哲”字隱隱可觸。
會不會隨水飄走了呢?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我猛地抬起頭,卻呼吸一滯。溪麵上映出一個人影,一襲白衣無暇,跪坐在溪邊,眸含秋水,柔荑般的雙手細心地拂過銀色的發絲。這……思維忽然變得很遲鈍,我眨了眨眼睛,吞了口口水才恢複過來。看來穿越時空會遇見美人是個萬古不變的定律呢。我很清楚此時正對著水梳妝的是個男子,但是卻比女子更美。冰肌瑩徹,銀發白衣,整個人虛幻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看夠了沒?”他忽然抬起頭,溫和地看著我綻開一朵淺笑。
我這才明白了什麼叫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忽然眼前一閃,“你手上戴的鐲子,是我的……”說到後麵自己不禁紅了臉,好像我才是那個把鐲子占為己有的人。
“哦?你剛剛在找的,就是它?”他看了看我,輕輕褪下鐲子,對著陽光仔細打量。“送給我可好?”他似不經意地說道。
“不可以。”我脫口而出。“這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送的,所以對不起了。”
他忽然危險的眯了眯眼睛,“朋友送的?”
我雖疑惑,還是迎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他目光閃了一下,剛剛似乎隻是錯覺,眼前的人仍是滿臉溫和明媚。“那就還給你吧。”說著把鐲子放在草地上,起身離去。“我們,”他轉頭向我邪魅一笑,“還會再見的。”一句話,說的好像是迷惑人的蠱語在耳邊回響。我們,會再見?
看著他消失在路儘頭,仿佛剛剛隻是一場夢,隻是躺在草地上的玉鐲訴說著剛剛的真實。我匆忙拿起鐲子向村裡跑去,出來時也沒說一聲,也不知道大家會不會擔心。
剛到門口便看到唐楓套好馬車站在門口。放慢了腳步走近,因為長時間奔跑,呼吸還有些急促。
“回來了?”他看著我淡淡說。
“恩。”我點點頭應了一聲。
“那上車吧。”他沒問我去了哪裡,我也沒解釋。和藍大娘道彆後便上了車。
“剛剛去哪裡了?早上一醒就不見你的人影了。”故羅看著我責怪的說,“唐楓差點把整個村子翻過來,一大清早就挨家挨戶地叫醒大家幫忙找你。”
雖然知道他會擔心,但不知道竟會如此。我低下頭,小聲道:“昨天把一件東西丟在溪邊了,早上急著去找,也和你們說一聲。”
故羅凝視我很久,輕道:“是,很重要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