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一頓,接著語氣越發甜膩了起來,“真是個誠實的小丫頭。”說完霎時離開了床邊,“不過也難怪,下午剛見過,你不想,我不計較。”
眉頭一鎖,心下微微想了想,“你!”我頓時明白了過來,手不覺握成了拳,撐著手便欲起來。
“怎麼?生氣了?”他一把按住我,仍是嬉笑道。
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卑鄙!”竟想不到更惡毒的話來形容他,嘴唇緊緊要在牙下。
他卻發出一陣笑聲,“不過,有趣罷了。”
“你無恥!”我怒視著他,這個人竟然把揭開彆人的傷疤當成樂趣。抬起手便揮上了他近在眼前的臉。眼看這一掌就要落下來,他輕笑一聲竟然躲了過去。回想著下午唐楓的那兩拳,不禁重新審視起麵前的人,他的武功,究竟深不可測到什麼地步?
“丫頭這便惱了?”他站在床前,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想此時他應該是嘴角含笑地看著我怒不可遏。“你不覺得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嗎?”他又出聲,語氣裡似乎還有幾分得意。
我頹然地收回手,撇過頭去不看他。
“今天她可是那個男人抱回來的?”他戲謔地一笑,“也許,人家求之不得。”
“閉嘴!”我憤怒地叫道。
他半響沒有聲音,似是在欣賞著我的怒意。“好了,你也彆惱了。方才,隻不過是逗逗你們。”他聲音忽然軟了下來,似是安撫著我。
我還是沒出聲,重重地躺了下去,背對著他。
“丫頭打算不理我了嗎?”他輕輕問道,“那……”他故意拖長了語氣,“我可就放著那張可以變回來的臉不管了。”說著動了動腳下,似要離開。
腦中瞬時又一個激靈,我匆忙轉過身,坐了起來。“你……你真的可以治?”我急忙問道。
他似被我的動作逗樂了,我也微微紅了臉。“丫頭覺得呢?”
我心裡頓時閃過無數個念頭,他武功深厚,他那絕色的容顏……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想法。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又好怕這隻是他開的玩笑。我沉默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
“怎麼?一下子便消了氣?”他還是不正經地說道。
“你真的,可以治嗎?”我虔誠地問道,語氣裡還有一絲小心翼翼。
眼前的人似被我的語氣驚住,半晌,說道:“那是自然。”
我一喜,嘴角不禁咧開了一個笑。真好,還有辦法。我就知道,還有辦法。
“彆高興得太早……”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瞬間冷靜下來,“你,想要怎麼樣?”他沒回答,隻是盯著我。“罷了,隻要能治好,就好。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到最後,嘴角的笑漸漸僵了起來。真能治好,便無所謂了吧。真好,我還有機會,重選一次。唐楓,這一次,我會選你想要的,可好?
“丫頭?”他疑惑地喚我。
我抬眼看他,一片烏雲飄過,月亮再一次露了出來。他一襲白衣,銀色的發絲過腰,在風裡紛飛。“隻要治好,怎麼樣都好。怎麼樣,都好……”我輕喃著,機械地重複。
還未察覺,他已經來到身邊,摟住了我。“我要你乖乖聽話,相信我。你可願意?”他語氣裡竟有一絲哀求。
我僵著身體不願動,安靜地點了點頭。他似鬆了一口氣,收緊了手。
“你什麼時候治?”我忽然想到,急忙問道。
他鬆了鬆手,似受傷地說:“真是個精明得緊的小丫頭。還有一些事沒有辦完,過一陣吧。”他的語氣難得的正經,“況且,他們可不像你這麼輕信於人。”
我一愣,的確,我就這麼信了他嗎?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他很無害,或許隻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吧。我默默說服著自己。
“你暫時不要和其他人說到我。”他沉聲吩咐道。“我,這就走了。”說完深吸一口氣,放開了我。“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們便要趕路了。”說完一個閃身便不見了。
明天就要離開了?他怎麼會知道?我默默地躺下,消化著剛剛得來的驚喜,不禁放下了這幾天一直懸在心上的石頭。側身看著睡夢中的故羅,隱隱看到她的眉頭微蹙。這個打擊,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吧。她自己或許沒發現,自那以後,她總蹙著眉頭,就算是微笑,也沒有鬆開。
我緩緩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眉頭。過一陣子,全部都會好起來的,全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