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一個聲音似乎帶著萬分的焦急。
“看不見了。”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波瀾不驚的語氣裡透出一絲冰冷。
靜默好久,他問道:“還有辦法嗎?”
“有。”
“然後呢?”
“除非,讓我帶她走。”
“不!”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咆哮道。
“那子矜你打算怎麼辦?”另一個人似乎永遠那麼波瀾不禁,隻是一步一步地逼問著他,“她的左手也已經差不多毀了。”
“什麼?!”
“那替你擋下的一劍,你可還記得?”
那一劍?我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那一幕,一個女子撥開人群,守在了一個男子身前。接著便是利劍劃破皮肉的聲音,左臂忽然劇痛起來,讓我忍不住想尖叫,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離開我她會好,那……你們走吧。隻是孩子……”
“我會處理的。”
“那,照顧好她……”
模糊裡我好像做了了好長的夢,夢裡兩個人在不停地說話,吵得我的心好亂。而後便感覺到身體不停地在顛簸,車馬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這是在夢裡嗎?為什麼感覺這麼真實?可是我瞪大了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張口想喊,卻不知道該叫誰,隻好靠著壁縮在一邊。我在哪兒?我怎麼了?
不知馬車搖晃了多久,慢慢地它停了下來。感覺有人掀開車簾進來,我張大了眼睛,眼前卻一片黑暗。現在,是晚上嗎?
“你已經醒了?”
我往裡縮了縮,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啟?”
麵前的人伸過來一隻手,我握了握,心裡安定了下來。又問道:“我,怎麼了?”
啟良久沒有說話,我等得有些焦心了,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你感覺怎麼樣?”啟沒有直接告訴我。
“我好像……看不見了。”我小聲地說,倒像是自己做了錯事。
啟一把抱過我,“傻丫頭……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流眼淚……”
我傻笑起來,“看來我是跟定你了,不知道你還要不要我。”
“如果這樣能把你拴在我身邊,那我真要感謝上天了。”啟回答道。
“我們去哪兒?”
“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裡美嗎?”
“很美很美,是我住的地方,人間仙境哦。”
“可是我看不到了。”
“我會治好你的。”
“那你……不要生我的氣才好,偶爾也不可以。因為我看不到了。”
“好。”
“那你……不會丟下我一個?”
“不會。”
“我們是在往仙境去嗎?”
“恩。”
“可是我們沒有坐彩虹車嗎,馬車好顛簸啊。”
啟輕笑了一聲,抱住我的腰,“我們飛過去可好?”
不一會兒耳邊就傳來了忽忽的風聲,我高興地笑出了聲,緊緊地摟住了,我最後一塊浮木。不是我不想問,不是我不想懂,隻是我現在連資格都沒有了。啟,對不起,可不可以讓我裝傻一輩子?或許是我太自私,可是我也就隻要你這一輩子的時間,就讓我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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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這裡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了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無論是空氣,還是溫度。我幾乎可以確定,這裡就是啟說的人間仙境。
“這裡是什麼?”我用手輕輕摸了摸。
“這是鈴蘭。”啟回答道。
我驚奇地問道:“真的嗎?它原來是長這個樣子。”我小心地用手去認識它,溫涼的觸感,細膩的肌理在指尖滑過。
這些天,我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生活,慢慢學習用手,用耳朵去感知這個世界。忽然發現其他感官都是如此的靈敏,靜下心來,我竟然真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現在是晚上了。”我嗅了嗅周圍的味道,每到晚上我都會聞到一陣奇特的香味。啟說那是月見草。
“恩。回去吧,明天再來看。回去給你做好吃的!”啟拉過我的手,牽著我回住處。
我乖巧地跟在後麵,“今天吃什麼啊?”
“你猜。”
“我猜不到。”
“……”
聽啟說我們住的是他自己蓋的小草屋。因為怕我晚上害怕,所以我們睡在一個屋子裡。其實我早已經沒了怕的感覺,不隻是因為啟一直在身邊,還因為……已經沒了任何念想。也許有人消極的方式是對外的發泄,打,砸或者是尖叫發狂?但是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即使摔倒在地,也隻是自己站起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不知道啟會不會覺得我這個病人很乖呢?可是我,並不想好起來,或者說,好起來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啟!”
“在咧!”
“好熏啊……”
“今天膳食需要啦。嘿嘿。”
啟說,怕我聽不到他害怕,所以把廚房和臥室弄在了一起。我哭笑不得,卻也隨他高興了。
“丫頭!吃藥了。”啟說著已經把藥端到了麵前,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