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紫衣緊走兩步小聲地喚住啟,“國師,請留步。”
啟回過頭,疑惑地看了看麵前的人兒。她眉頭緊蹙,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一襲紫衣在月夜裡顯得有些迷離,“紫衣姑娘?”
“國師,是我。我……我……”紫衣低下頭,躊躇著不知說什麼好。
“姑娘有話直說吧。”啟溫和地看著這個小姑娘。
“娘娘她怎麼會看不見了?我……她……移植是什麼?是不是用活人的來換?”紫衣斷斷續續地說著,最後小心地抬頭看了看啟,“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啟微微變了變臉色,沉思良久問道:“你願意?”
紫衣用力點了點頭,“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況且我的眼睛……我是個奴婢罷了,但是娘娘……”
“你回去吧!”啟打斷她的話,“就當沒有這回事情,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國師!”紫衣一下子抓住啟的衣袖,“我不可以嗎?我——”
“不是的,丫頭她不會同意的。”啟歎了一口氣,“我也不能因為救她就去傷害彆人,眼睛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啊。你回去吧,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紫衣慢慢鬆了手,“那……國師也早些休息吧,我……走了。”說完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啟負手立在門前,朝著紫衣離開的那個方向,久久沒有移動。半響,他掐指算了算,歎息道:“人各有命,罷了,罷了……”
夜,無聲。月光泛出慘白打在屋前。兩邊的槐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在夜風裡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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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們不織了!”紫衣抓過我的手,心疼地捏在手心裡。
我笑了笑,“再不織完它,冬天就該過去了。哥的這條快織完了,蘇哲的還沒動呢……”
“可是……”紫衣為難地說。
“可是,我看不見是嗎?”我歎了一口氣,“其實沒什麼的,熟練了就好,下麵我會小心的。”
“那我去給您弄點兒點心。”紫衣說完轉身出去了。
冬天好像特彆的漫長,冷,黑。我真的好怕。
哲,你為什麼不來見我?我回來了啊,隻是,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眼睛裡很快就濕潤了,我抬起衣袖趕緊擦掉。
腳步聲?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問道:“是誰?”
感覺來人停在了麵前,慢慢蹲了下來。一雙溫涼的手,帶著些顫抖,抓住了我。
“姐姐!”旁邊傳來小孩子的聲音,他一下子就竄到我的懷裡。
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子含?”我不確定地問道。
“姐姐!你還記得我!”子含笑著在我臉上又親了兩下。“咦?姐姐!你的眼睛……”
“子含!”兩個聲音同時製止了他。
“故羅!”我一下子抱住了眼前的人兒,“你好了嗎?我好想你!”
“恩。是我。”故羅也緊緊地抱住了我。“我好了,我很好。可是……你不好。”說完已經有些哽咽。
“我很好啊。真的,我很好。”我輕輕拍著故羅,安撫地說著。
“姐姐!我也很想你!”子含在一邊叫道。
我和故羅都笑了起來。
“子含他……”我轉過頭問道。
“他是子矜的弟弟。”啟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子矜?子矜子含,他們確實是姐弟吧。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小,有些人,即使你不去想不去在意,她還是存在,而且,無處不在。“那……”
“子含,我們先去找你姐姐吧。”啟說道。
“恩!好,啟哥哥,我們走!”子含語氣裡掩飾不住興奮。
啟拉著子含出去了,沒再說一句話。
我低著頭,失神地想起了蘇哲。他為什麼能無視我呢?現在我們離得這樣近。隻是,我們的心已經漸行漸遠了是嗎?我已經模糊了你的麵貌,疏離了你的溫度,我們回不去了嗎?
“落落?”故羅輕輕推了推我。
“恩。”我輕輕應了一聲。
“我都聽說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故羅扶著我在床邊坐下。
“我不知道,他都沒來見過我。他會不會,不要我了?”我緊張地問故羅。
故羅沉默了一會兒,“也許,他是想想清楚。也許,就如你想的那樣……現在無非就是這兩種結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不禁自語道:“是嘛……可能會……如我所想?”
故羅握緊了我冰涼的手,“有什麼呢?大不了我們一起去浪跡天涯!我們一輩子都在尋找一個同行人。有的人可以同行一段,有的人則可以同行一輩子。如果你們同行的路已到頭,那強求也是沒有用的。不如放手來得灑脫。”
“路已到頭?”我們是不是路已到頭?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你不要想太多了。”故羅說道。
“故羅小姐!”紫衣推門進來,連忙放下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