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決定了?”我騎馬在側,朝馬車裡的人問道。
車內人揭起車簾,應了一聲,“恩。”
我沉默著,策馬緩緩跟在馬車旁。
半響,子矜道:“你還是這樣子,我說好你便幫我。”子矜看著我的目光裡有著感激,我知道,她一直把我當兄長。她接著道:“回去幫蘇哲,彆讓他太累……這是我這輩子求你的最後一次了……”
這輩子……心裡忽然有些悶得慌,我點頭道:“我知道,我答應你。”
之後便再也找不出話,她不知何時將簾子放了下來。
“來!唐總督,一路辛苦。本王再敬你一杯!”阮格圖朝我舉杯,一飲而儘。
我看了看眼前斟滿酒的杯子,麵無表情地喝下。
“我們藍今的勇士就喜歡和尊敬的朋友暢飲。今天我們不醉不歸!”阮格圖的一句話引得下麵的藍今人一片響應。
我扯出一個笑容,接過旁邊遞過來的酒喝下。
不知喝了多少杯,她忽然出現在了身邊。
“彆喝了,你會醉的。”子矜拉住我欲把酒往嘴裡灌的手,眼裡乘滿了擔憂。
周圍的人幾乎也都喝得微醺,打鬨喧嘩聲漸漸遠了,我的眼裡隻剩下了她一個。
小時候,和他、蘇哲三個人一起。有一天,她告訴我她喜歡蘇哲。我撓了撓頭,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她害羞地小聲說:“我喜歡你,但和喜歡蘇哲的不一樣。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她看著我笑得很明媚。
我看著她的笑移不開眼,下意識地說了好之後,心裡忽然有些失落。看著她興奮跑遠的背影,我喃喃道:“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
之後,我便在她的央求下,替她給蘇哲傳遞書信和飾物。本來的三人行漸漸變成了他們在一起,我一人獨行。
先皇先後定下他們的親事後,子矜第一個跑來告訴我。我和她坐在湖邊,我聽,她講。多久沒這樣和她接近了?也許,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心中竟有些不舍。還未待我細細追查自己的異常,她便因為重病離開了。
慢慢長大,我和蘇哲也已久不提她。而我和蘇哲的關係竟微妙了起來,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手足,最後我不得不屈服於父親,遊離各地。
在外的時候,我除了幫父親搜集情報、拉攏勢力,還分散一部分精力去找她。但她好像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信。雖然沒有放棄,但我想可能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看著眼前的她,好美。酒力忽然衝上頭腦,我反抓住她的手喚道:“子矜……”現在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我清楚自己心裡一直有她,烙印極深。
她不著痕跡地掙脫了我的手,轉身之際把話說得平靜無波:“你醉了……”
我笑了。
我沒醉,隻是你太美,讓我一時晃神。
第二天我便辭了藍今王。
我們沒有告彆。
此生無緣,隻希望你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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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意?”蘇哲皺著眉問我,“不願的話就算了,我還沒把消息傳下去。”
我隻微皺了下眉頭,隻一個表情他就看出了我的猶豫。蘇哲私下會說“你”、“我”,對於我和父親,也是存了萬分的寬容。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可我,願意嗎?
初見故羅,她像個小乞丐一樣。求父親收留她的時候,她一臉的堅決讓我心裡微微一震,看來我遇到了一個和我一樣倔強的人。看著她一下一下在石地上磕出了血,我對父親說:“收留她吧,她會有用。”
在小樹林裡,她問我在看什麼,我脫口而出:“頭發。”話一出口我才發現我竟看著一個女孩的背影出神,她……和子矜好像……
數載光陰,她慢慢出落成了一個嫵媚的少女。長發及腰,像極了子矜,甚至比當年那個女孩還要像。但我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她。我知道她對我不隻是對師兄或者說少主的感情,但是我沒有任何感覺。我能做的,就是冷待她,冷到最後,便成了習慣。
不可否認的是她的能力的確也超乎常人所及,加上惹眼的外貌,有她在一旁合作完成任務也成了習慣。
她竟然不顧後果的幫我吸出了蛇毒,看著她的臉,我心裡泛起了久不曾出現的憐惜,就如初見她時心裡的那絲憐惜一般。她再堅強,始終隻是個女孩子,傻丫頭……
她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僵在原地沒有動,沒有推開她。半響,我回身抱住她。也許有愧疚,也許也摻雜了些彆的什麼?隻是當時太慌亂,我沒有抓住一絲頭緒。
看到那個狂徒揭下了她的麵紗,看著她無助地擋住自己的臉。那一瞬間我其實並沒有想打死那個人,而隻是想著,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