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顧遠喬送我回家路上,發生了意外,導致我們剛剛緩和的關係變得僵硬隔閡。
就在路過那條幽深狹窄的小巷時,突然從裡麵衝出來一位醉漢,搖搖晃晃的拿著啤酒瓶子,直衝顧遠喬。
“小兔崽子!一夜沒回來,你不怕我把你媽和你弟打死!”
那人渾身酒氣,滿臉胡渣,儘顯凶相,這人哪裡像是顧遠喬的爸爸。
他下意識的把我護在身後,可他爸爸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我們走,一把敲碎了啤酒瓶,就往顧遠喬的腦袋上砸。
我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不危險,閃身擋在他的身前,砰的一聲,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我頭上。
顧遠喬用手臂幫我擋了下來,一腳過去踹開了他爸。
可他爸見了血,也不見害怕,陰狠狠地倒在地上,不斷地咒罵著顧遠喬。
我這輩子都沒聽過一個親生父親能罵親兒子,罵的這麼臟。
我心疼的厲害,坐在後座,輕輕地用雙手捂住了顧遠喬的耳朵。
他拉緊我手腕的那一刻,我這才意識到,他會害怕,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冰的嚇人。
“顧遠喬,樓上有醫療箱,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顧遠喬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不對勁,不單單是平時的冷淡或是事不關己,他給我的感覺很脆弱。
“不用了。”
他看了看滿是鮮血的手臂,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掩不住的嘲諷。
“你不用,我用。”
我不想管那麼多了,一把拉起他的手心,就往屋裡拽。
“開了那麼多藥,我都不知道怎麼吃,你總得幫幫我吧。”
他沒說話,但也沒再僵在原地。
我讓他坐在床上等一會,我先去閣樓找下醫療箱。
我回來的時候,他冷冰冰的坐在那,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手臂上的傷口有多深。
我順著他的視線原來是在看我床頭的變臉小章魚。
“這個玩偶好玩吧,我不開心的時候就讓它陪我一起不開心,也算有個伴。”
“嗯。”
我蹲下身先幫他用酒精消下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還有窗台的小盆栽,是我小時候種下的,本來都要死了,可我回來的這幾天居然又活了過來。”
“嗯。”
“疼嗎?我輕點。”
“不用。”
主要還是我一個人在說話,不過,他能回應,我就很開心了。
我們都裝作無事發生,也都在小心翼翼的規避那個意外,不過總歸心裡還是會在意。
顧遠喬不願意回到學校,是因為他的家庭嗎?他還有個弟弟需要照顧。
也許助教可以再爭取一下,三中離這很近,也不會耽誤什麼。
“好啦。”
其實我根本不會包紮,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雖然挺醜的,不過好歹是把血止住了。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不想讓顧遠喬一個人離開,帶著血淋淋的傷口,麵對著那殘破的家庭。
“謝謝。”
“不客氣。”
我想他謝的不僅是這簡單的包紮,還要謝謝我沒有不知好歹的刨根問底,我不想掀開他的傷口還要一遍遍的撒鹽,我要做的是把他拉出那個陰暗處。
“周末你有什麼安排嗎?”
顧遠喬盯著窗口飄揚的楊柳,搖了搖頭。
“那要不要去看場電影?這附近有電影院嗎?”
“我記得以前附近有個老劇場,不過現在應該已經荒廢了吧。”
顧遠喬拿起手機翻了翻遞給了我,最近的電影院都在十幾公裡開外。
“啊,那算了。”
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就花費一天的時間不間斷的看電影,可惜了,這要是騎自行車去,天黑之前都回不來。
但顧遠喬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得做點什麼分散點注意力。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顧遠喬忽然起身,拉起我的手腕就要下樓。
“小心!”
我不敢大動作的掙紮,生怕碰到那剛剛止住血的手臂。
顧遠喬拉著我步子邁得很大,順著一條小巷走了好久,而我就這樣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少年的碎發隨風而起,整個人都帶著光。
“摩托車?”
我驚喜的看著那輛純黑色的改裝車,很酷。
顧遠喬帶好了自己的頭盔,順手遞給了我一個。
可我從來沒戴過,那頭盔沉得很,舉過頭頂猛地砸到了我的額角。
顧遠喬幾步上前,掀開了護目鏡,替我調好戴了上去。
麵上雖然冷冰冰的,可動作卻很溫柔,還順便用指腹替我揉了揉磕紅的額角。
指腹冰涼,那一瞬間的觸碰讓我短暫的忘記了疼痛。
“笨蛋。”
隔著頭盔聲音悶悶的,不過我還是想笑,自己確實蠢得要命。
摩托車的發動機不斷轟響,坐上去的那一刻我還是有點害怕。
“顧遠喬,你有車票嗎?”
“沒有。”
“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摩托車猛地啟動衝出去老遠。
慣性作用讓我的頭盔狠狠地磕在了顧遠喬的背後,嚇得我趕緊摟住了他的腰。
隔著厚重的頭盔,呼嘯而過的風聲也好像隔得好遠,手下的溫度傳到指尖,是獨屬於少年人的溫度,熱烈而滾燙。
漸漸放鬆之後,我開始享受這種不顧一切的感覺,好像所有的煩惱顧慮都會隨風消散。
顧遠喬的車技很穩,半小時就到了電影院。
我興致衝衝的下車想衝進了大廳,可惜後脖頸的衣襟突然被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