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初見 初見,他還太小,我怎麼辦……(2 / 2)

沒過一會兒,紀霄淩端來了滿滿一盤點心。桃花酥,核桃酥,芝麻糖…好像都拿了一點。白素清很高興,將他抱了起來。

“你快吃,冷了不好吃了。”

“殿下,下午要去見聖上,你的父親。”

紀霄淩抖了抖,眼神流露出恨意。白素清張口要問,他卻站起身,走到一旁緩緩蹲下。

白素清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起身來到他旁邊,彎下身子:“你不想見,我就推了,說身體不適,你不認路,如何?”

紀霄淩抬眼看了看他,烏黑的眼睛閃過一絲倦意,他垂眸,小孩子短短密密的睫毛遮住了黑瞳。

“先去用午膳吧。”

紀霄淩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白素清在後麵窮追不舍。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白素清不斷提醒他:

“殿下,那是死路”

“殿下,前麵有石頭。”

“殿下,禦花園菊花還沒開,莫要去那裡。”

走了許久,白素清的肚子叫了起來。

“殿下,去吃飯吧。臣胃不好,不吃飯要胃痛。”

紀霄淩停下腳步,緩緩轉身,並沒有理他,卻開始原路返回。

白素清要去拉他的手,可他在兩隻手要觸碰上的一瞬間遠離,讓他撲了個空。白素清歎了口氣,默默地跟在他後麵。

曆經千辛萬苦,兩人才來到房裡吃飯。今日做的是魚,甜口的,白素清最喜歡。

他知道紀霄淩怕生,將侍從宮女全散開,自己細心的挑好魚刺,放在他碗裡,又順手盛了碗湯。

紀霄淩還是保持沉默,往嘴裡扒飯。

或許是白素清挑了很久很久,他才放下碗筷,將他要給自己加肉的手捉住。

白素清第一次感受到紀霄淩小手上的溫度,有些涼。

“做什麼,再吃些吧。”

“你不是胃不好,吃冷飯要胃痛。”

白素清笑了笑,拾起筷子開始吃飯。

……

入夜,白素清還在和林時伊聊天。

“素清,莫要操勞過度,莫要考慮太多。”

“嗯。”白素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隔著老遠,撅著嘴吹著燭台上的蠟燭。

林時伊伸手去揪他,剛要問,白素清忽然轉過臉。

“你說,我那個徒弟可愛嗎?”

“可愛可愛!”林時伊翻了個白眼,“你的身體要健康,不然怎麼養他?”

白素清點點頭。

他有胸口痛的毛病,時常發作,要麼是天氣寒涼,要麼是積鬱成疾,要麼是多思多慮,還老是咳嗽不止。

他才十五歲,身體卻不如一個老人。

深秋的風正涼,宮女點起了燈,掛在各殿門前,錯落有致,好似一幅溫柔的畫卷。

……

次日,白素清醒來,接到的隻是皇帝駕崩的通知。

他渾身一抖,抓起衣服,來不及多想,一路狂奔,來到宮裡。

“陛下在哪裡?殿下呢?”

“大人,陛下在寢宮,殿下已經去了。”

白素清隨著人流湧進,跪在門口,心裡百感交集。

紀霄淩還沒出來。

許久許久,眾人才緩過神,開始籌備葬禮。

先皇的遺體被安置在太極宮,一行人去往深山的路上尋金絲楠木。此木帶有清香,如同絲綢一般,在陽光下似有縷縷金絲,是給一國之君的最佳選擇。

在宮中,人們也馬不停蹄的忙碌著,各司其職,各得其所。

先皇名曰紀巶濬,此時他被稱為“大行皇帝”,白素清請來了祭祀,開始為他招魂,自此,葬禮便拉開序幕。

給皇帝招魂的有五位高官,丞相沈白聴,將軍李鶴沅,太傅白素清,禦史大夫杜玥讖,大司農桑耒。幾人呼喚先皇的名字三次,將袞冕服扔下,有宮人將其放在皇帝的遺體上。自此招魂結束。

現在皇帝的遺體已經被放在禦床上了,角棲撐著它的嘴,開始準備燒水沐浴,用的則是米湯。在此過程中,宮人們會將脫落的頭發指甲等收好,為了保證皇帝順利轉世投胎;沐浴結束後,宮人們給皇帝換上衣服,“太子”紀霄淩淨手之後將洗淨的玉器放入皇帝口中的右側,之後再殿堂西側,樹立一根長木,稱為懸重。

此時夜深人靜,幾顆星子點綴著夜空,秋風裹著隆冬的寒意,撲麵而來。

白素清忙了一天,按理來說應該休息了,但他睜著眼,指尖在茶杯上摩挲,久久沒有困意。

先帝死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白素清揉著太陽穴,心想先帝而立過半,正值壯年,怎會如此?

新帝還年幼無知,官場錯綜複雜,人人心懷鬼胎,根本威懾不住。

他連歎了好幾口氣,揉了揉發悶的胸口,起身來到了床邊。

他們向來信鬼神之說,紀霄淩太小,讓他如此接近死人,會不會出事?

白素清望著從窗戶透下來的一點點月光,翻了個身。

紀霄淩和先帝長的很像,給人的氣質卻完全不相符。

心中的疑惑不解,著實是讓人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