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為什麼……突然體外注射?”
魚淵對於剛才換了幾種注射物是有感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吃了很多身帶劇毒的公民,連帶著他也對一些藥物成分有了認知。他能夠感受到這些液體的作用,無非是麻醉、脫力幾種。
因為沒有直接致死的藥物,魚淵反倒對女王的話相信了一半。
AI反問他:“你會去纏絲坊嗎?”
……不會。
他百般不情願。
因為女王在這裡,他無論如何不願接受與她分開。
去了纏絲坊被監控起來的話,就見不到她了吧。
於是魚淵也明白了陶初然的意思。
因為他不會自己去,所以她要“送”他去。
……真是半分留戀都沒有呢。
那些特殊的、對他來說無比珍貴的對待,在王的心裡沒有留下半分漣漪。
魚淵完全信任了陶初然說的話。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需要做出選擇了。究竟是恪守女王的意誌,還是遵從自己內心所想、順應本能?
這幾乎是每一個遇到女王的公民都曾遇到過的問題。
小普能量充沛,被陶初然喚回來之後收斂了翅膀,懸浮在了空中。“屏障”一直開著,但對甲級的影響力還是很有限。
陶初然也知道魚淵的心裡天人交戰,說實話她也沒有把握讓這些公民有令則行。在過去的經驗中,她完全明白了把選擇權全權交到他們手裡是非常不靠譜的行為。
所以陶初然其實很少會讓對方選擇。就比如說她的此次出逃行為,悶聲乾大事,簡直是先斬後奏的典範。
這次陶初然也沒有想讓魚淵選擇。
這樣的話術隻是權宜之計。自她發布視頻以後,那些人隻會找來得更快。無論如何她必須要保證自己在半天內離開。
藥物不管用了。那麼該怎樣控製一個她無法武力壓製的強大公民呢?
……隻要能保證她的躍遷不受乾擾就可以了。
陶初然很快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是在暗室裡找到的魚淵,當時他已經“人化”到了一半,儘管如此也沒有離開那個房間。據她的經驗,實驗室的門一般都是特製的,非常結實,為的就是防範實驗品逃脫。
她現在需要做的隻是找到一個房間,讓魚淵進去,保證她在外麵之後,關門。
不需要完全擋住他,隻要能爭取到躍遷的時間就好了。
而另一邊,魚淵也有了行動。
當他靠近時,陶初然就明白了他的選擇。
“您……真的很了解我們呢……”
其實魚淵也很了解她。畢竟他的工作就是輔助研究女王的病症,他可以輕輕鬆鬆辨彆出什麼樣的距離是女王接受的極限。
就比如現在。
陶初然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監控屏幕之前。兩隻手壓到了控製麵板之上,她有些無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魚淵半跪著和她平視。她的弱點也實在太明顯了。
一旦被人接觸就思緒混亂、渾身僵硬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這個時候也無法和機械鳥的波動進行鏈接,隻能任人宰割。
她的身體在顫動,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她在努力維持平靜,但是收效甚微。
她真可愛。
沒有必要啊,這麼辛苦地克製自己……魚淵靜靜地看著她,這個時候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安寧。
彆害怕啊……王。
魚淵等她稍微恢複了一會兒才開始碰觸她。不像其他的一些公民那麼激進,魚淵是從她的發絲開始接觸的。
距離又拉近了一點點。
陶初然甚至能感受到魚淵身上的溫熱氣息,帶著海水般的潮濕。
她僵硬著腦海中一片空白。
魚淵非常巧妙地挑起了一綹漆黑的長發,嗅了嗅。
是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比之前他聞到過的所有味道都更加令他迷醉。
“小普”因為和主人失聯而落到了一邊。如果它還在監控中就能發現,魚淵挑起的這一綹頭發和剛剛它銜著的正是同一個位置。
魚的心眼兒其實非常小。他第一次意識到嫉妒是這麼可怕的事物。
他舔了舔發尖,似乎要把上一個家夥留下的痕跡抹去。
真好吃。
沒忍住又啃了兩口。
耳邊傳來唇齒相撞的聲音,以及咀嚼的“沙沙”聲。陶初然緊張地捏著手下的麵板,手指泛白。
但除了頭發,魚淵確實一點也沒有接觸到她。
和長久與陶初然接觸、已經徹底陷入瘋狂深淵的參苓不同,剛剛得遇女王的魚淵顯然還沒有放棄自己的驕傲和自信。
他仍然期待著自己是特殊的,仍然相信女王的視線有可能被他俘獲。
正因為還有希望,所以也有所忌憚。
“……怕嗎?”琉璃色的眼波籠罩了陶初然,她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輕柔而單純的吻一觸即逝,落在了她的麵頰上。
與本能抗衡是很辛苦的。魚淵感覺到自己正在崩壞。
把身體和精神切割開……根本就不可能。他知道這樣的碰觸有些過了,但他沒有忍住。
於是陶初然的臉色又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