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儼是被一陣顛簸震醒的,他動了一下,發現手腳被綁的很緊,嘴上有膠布,眼睛也被蒙上了,身體因為疼痛,還沒什麼力氣,便不再亂動,讓自己冷靜下來。
身下的車子發動機發出年久失修的轟隆聲,車子速度不快,他被扔在後座,前麵傳來隱隱的交談聲,是兩個男人。
“爸,到了沒有。”一道略顯年輕的聲音。
“早著呢,才到伍陽湖。”沙啞滄桑的聲音接話,“不能停,現在離市區還太近。”
說完這些,兩個人沒再開口,程儼因為姿勢彆扭,嘴也被纏了好幾圈,呼吸有些不順暢,鼻翼冒出了點點汗珠,他緩了幾口,悄悄蹭著眼睛上的布。
“爸,停車,我撒個尿。”
“懶驢上磨屎尿多,快點兒!”年長者罵罵咧咧地停車,程儼立即停下了動作,副駕駛上的人下了車,一根煙的功夫,又回來了,車子再次駛動。
程儼一邊緩慢呼吸,一邊開始思考整件事情,這兩個人是誰?為什麼綁架他?他第一直覺是媽媽在商場上得罪的人,但又覺得不像,這兩個人是在彆墅區裡動手的,看樣子蓄謀已久。
眼睛上的布被蹭掉了一點,程儼接著布條露出的縫隙掃了一眼車內飾,估計是一輛老舊的現代,他的視線越過臟亂的堆積物,看到了坐在副駕上的年輕人半邊側臉,胡茬已經冒了出來,嘴角向下,一臉昏昏欲睡。
視線往左,是那個中年人,鬢角白了一半,他正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眼睛看著前方,似乎是程儼打量的目光過於執著,男人扭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又扭過頭去了。
他的頭有些難受,一用力腦神經就鈍鈍地疼,那根鐵棍敲得他現在還在頭暈眼花,看窗外一閃而過的天色,現在已經是清晨了,這兩個人帶著他在連夜趕路。
如果已經是早上了,那麼幾個小時後,班主任見他缺課肯定會給家長打電話,吳姨肯定會知道的,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綁他乾什麼,但是過了一夜他還活著,說明這兩個人有所圖謀,等到了地方,他們肯定會主動聯係警方的,到時候配合警察就好了。
他想到這裡,大腦又混沌起來,再加上顛簸噪雜的車內環境,整個人再次暈暈乎乎。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那過於吵鬨的發動機終於停下了,程儼半邊身子都麻了。
年輕男人聽著父親的命令,檢查了一遍綁在程儼身上的繩子,把他扛起來扔到了房子二樓裡的一個角落裡,撤掉了他嘴上的膠布,喂了幾口水。
中年男人的聲音在樓下響起:“銳子,下來吃飯。”
“來了。”他應道,放下水瓶,看了看地上的腳步,道:“我不給你粘膠布了,你彆喊,我爸要是聽見了,你就完了,而且這裡隻有我們在住,根本沒有彆人,彆白費力氣自討苦吃。”
程儼輕微點了下頭,他順從的姿態讓名為銳子的年輕男人放了心,下樓吃飯去了。
程儼屈起膝蓋,把眼睛上的布再次蹭出一條縫,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發現這並不是單純的住的地方,還有很多廢棄的書桌和椅子,牆上貼著一張表格,名為《春暖花開療養院作息表》。
看來是一個廢棄療養院。
木質門已經破爛不堪,窗戶更是玻璃都沒有,看窗外太陽的位置,應該已經是下午了,程儼靠在牆上,開始試圖解開背後係在手腕上的繩子,額頭上不斷滲出汗珠。
不多久,那兩個男人一起上來了,中年男人乍一見程儼嘴上沒了膠布,慌了一瞬,連忙又去給他粘上,罵道:“你他媽挺厲害啊,誰讓你把膠布弄掉的?啊?”男人滿嘴粗鄙之語,說著甩了程儼一巴掌。
銳子在一旁張了下嘴,沒說話。
男人說完,衝銳子招手:“帶上他,我們去四樓。”
銳子點頭,再次扛起程儼,跟在男人後麵上了樓,最後停在一個稍微乾淨的房間,放下了程儼。
男人點燃一根煙,拉過銳子耳語:“等會兒我給那個人聯係要錢,你看著那小子,彆讓他弄出什麼動靜,聽見了嗎?”
“嗯。”
男人拍拍他,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手機嘟嘟了好一會兒,對方接了。
“喂。”
“楚先生。”男人可以壓低聲音,“你兒子在我們手上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五千萬,現金,不連號,兩個小時候,等電話。”
他說完這些,手心微微出了些汗,不過他很快放下了心,那些有錢人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楚蔚對他兒子這麼寶貴,肯定會答應的。
但是對麵的人卻討價還價起來,男人聲音再也壓製不住:“誰不知道你們楚家家大業大,少廢話!錢你要是集不齊,我可以讓你集齊你兒子的屍體!”
說著,他突然又想起什麼,又再次鎮靜下來,不和對方費口舌,拿著電話走到程儼旁邊,對銳子道:“讓他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