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麼呢?”早上上班前,季雨看到季栩一直在翻房間裡的櫃子。
“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小學,很小的時候有本全家的相冊……”
季雨一聽到全家這個詞,立馬敏感起來,“呃,應該不在我們這……你找它乾什麼?”
“我想看看一年級的時候,我們小學兒童節那天好像有幾張照片,我初中的時候還看到過來著。”
季雨手指無意識抓緊了門框,她記得確實很清楚,那時候,剛好是出事前幾天,永遠也忘不了……
她裝作隨意地問:“為什麼要找那個啊,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季栩頓了一下,說:“最近想到一個同學,我們好像小時候認識,但是具體的我還是記不起來,所以我想看看合影。”
車禍之後,季栩剛醒來的一段時間,曾經喪失了太多零零碎碎的記憶,雖然後來隨著身體的好轉有所恢複,但還是有很多模糊的片斷徹底漏出了他的腦海,比如,一個玩伴,一個阿姨,一隻小寵物,不幸的是,唯有事故發生的那幕偏偏刻骨銘心,所以季雨也儘量不讓他去回憶。
季雨心裡終於鬆了口氣,“你去上學吧,回頭我給你找,男生女生啊?和你玩的好的話我可能有印象,她長什麼樣子,叫什麼?”
“我……其他都記不得,但是是女生,長頭發有點卷,然後很瘦,穿裙子,帶著白色的發卡,應該……也挺漂亮的。”
“哦,女生?”季雨來了點興趣,“你小時候是挺招小女孩喜歡的,到底什麼情況,那女孩是你小時候女朋友嗎?”
“不是,算了……可能也不重要。”季栩覺得季雨可能誤會了,但也不想多解釋,背上書包,“我走了。”
再見到林識,多少是有點尷尬的。
林識把兩個本子擱在季栩麵前,有點不知所措,而言宣和成宵趙子龍在季栩身後拚命對他暗示。
“謝謝你啊,那個……我確實不會做那兩道。”
“哦,沒事。”
雖然不知道時針為什麼讓自己看到林識的過去,但是季栩看他卻有了一點更清晰的感受,明顯比之前更耐心了很多。
課間,成宵推開年級組辦公室的門,陸不知正在看一部電影樂嗬。
“陸老師,我有點事跟你說。”
“哦,說吧。”
成宵看了眼旁邊兩個正在判作業的教師。
“您能出來下嗎?”
“出去,乾嘛?”
“我得說個學習以外的事。”
“那就在這說。”
“這事不太方便在這說,涉及彆人的隱私。”
“不方便就不說了,是誰談戀愛了?成宵啊,你是班長不是老媽子,還是少關注下彆人,年輕人分分合合很正常,最近好像沒什麼成績特彆下滑的,都比較穩定,回頭影響了成績再說啊。”
“……”
是穩定,落後得很穩定。
成宵聽見另一張桌子的女老師鄙夷地笑了一聲,感覺臉都丟儘了。
到底哪個二缺的領導把這個家裡有礦的富二代派過來當班主任的啊!
成宵突然覺得,必須讓這貨有點危機意識了,經過了這一兩年的相處,他發現陸不知雖然教學管理都能力不強,但抗壓能力很差。
於是他深呼吸一口組織好語言一連串說出來,“是這樣的,昨天我和林識聊天,他反饋一班新轉來的季栩同學在上周體育課上獨自一人去了天台並且嘗試往下跳,好在是被他救下來了,但之後仍有行為不太正常的表現,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以防萬一我還是跟您報告下,老師我說完了我回去上課了。”成宵識趣地溜了,把尚在懵逼的陸不知留在身後。
……
正在辦公室的兩個老師則齊刷刷朝陸不知投來眼神。
“他……他什麼意思?”
“他是說,我們班有人想跳……跳……”
“跳樓,自殺,也叫輕生,可能出人命。”她貼心地補充道。
一向講究踏踏實實安詳躺平的陸老師繼上次分班再次遭受了焦慮打擊,在原地發慌了半分鐘,打開他的宿舍“虎朋□□幫”群,劈裡啪啦打了一頓字和大哭的表情包出去,“啊啊啊啊兄弟們,怎麼辦啊,我們班有學生自殺傾向,我怎麼辦,我到底怎麼辦,我隻是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孩子,不打罵不羞辱不偏心眼,我身為一個慈悲為懷的人民教師到底做錯了什麼?”
“……”
很快,有人回了,
“立刻報告年紀主任,校長,一切和他有關係的同事。”
“為什麼,這會不會刺激到他啊?我們主任是個狠角色,我怕搞不好直接把人開除。”
“那不挺好,直接跟你沒關係了……”
“你要點良心!!!我說正經的。”
“讓他家長來,這事兒必須告家長。”
“現在的小孩心理問題都跟家裡脫不開關係,那萬一我讓他家長來的那天晚上出事了怎麼辦?!!”
“……”
“我害怕!!!”
“那你就家訪吧,先斬後奏。”
他這才冷靜下來,找到季栩家長的聯係名錄,這才發現父母一欄竟然是空缺著的,隻寫了一個姐姐。
“彆想找他媽了,人家沒有媽。”季栩一班的原班主任提醒他,“小時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