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沈忱一臉耐人尋味盯著明晃晃的青雲居,這柳依依留在了公子房間?公子為何會將女人留在他房間?
他湊近一旁鷹著眼盯著遠方的宋既,道:“柳依依留在了公子房間,這孤男寡女的......”
似是想到什麼,沈忱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副猥瑣之笑,可轉念麵上又頗有些氣憤,自家宛若神邸的公子怎就被柳依依給拱了。
宋既瞥了一眼表情極為豐富的沈忱,搖了搖頭,自己怎會和如此之人共事,而且一晃還共事了數年。
“你那表情什麼意思?”沈忱用手肘擊了一下男人,這宋既一死木頭,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他一木頭能嫌棄他?
......
翌日。
泠泠日光自雕花鏤空木窗照射進來,映在一白二淨的青雲妝台上,折枝琺琅銅鏡上映著遠處架子床上正酣睡著的少女。
少女和衣而眠,但卻睡得尤不老實,她側躺朝外睡著,流蘇軟枕也失了方向。
那濃長細密的羽睫映在嬌□□膩的麵頰上,透出一層淡淡的陰影。
良久,少女從睡夢中醒來,入眼是勾勒如雲如水銀絲的輕衫帷幔。
而身下的被褥軟而綿暖,似在雲端一般,鼻尖若有若無散發著一股清香,柳依依驀然清醒,坐起身來。
自己這是在哪兒?
她麵色大驚,自己昨晚不是在修複古籍嗎?怎麼修複到孤淮凜的床上來了?
目光一巡,發現空蕩蕩的房間隻有她一人,孤淮凜呢?
她連忙掀開被褥翻身下榻,匆忙理了理衣物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雪已消融,但刺眼的白光還是映射得她猝不及防,待適應過來,一位身著綠衫的小侍女走了過來,和和氣氣道:“柳姑娘醒了,可需用早膳?”
“公子呢?”
侍女明桃低聲道:“大人帶著沈侍衛出去了,臨走前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要叫醒姑娘。”
小丫鬟低下頭,嬌羞一笑。今晨幾乎整個蘭台都傳遍了柳姑娘昨夜睡在二公子房裡之事。
二公子性子寡淡,不愛讓人接近,尤其是女子。他身邊侍奉的人皆是男兒,豈料昨夜竟是破天荒的留下了一位女子宿在殿內。
況且還是一位老太史公在世時便十分器重的柳姑娘。其雖名義上冠的是貼身侍女,可老太公對其的好,蘭台都看在眼裡。
而今二公子上任她又晉升為公子的侍女,若再不與其打好關係,隻怕便是驢踢了腦袋的蠢笨。
明桃笑容更深,又道:“姑娘可是要尋公子,他出門不久,若是姑娘趕得及,還能追上。”
柳依依垂眸考量幾分,道過謝後連忙追了出去 。
不管怎麼樣,她獨自留在蘭台總歸是比跟在孤淮凜身邊危險的。
肅穆威嚴的蘭台大門,一輛以黑楠木為車身的馬車早已在外侯好,宋既瞧見自家公子出來,上前恭敬道:“公子,準備好了。”
孤淮凜淡淡“嗯”了一聲,正欲踩著櫃階上馬車時,隻聞不遠處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呐喊。
“公子!”
少女的嗓音甜而清脆,正提著裙擺一路朝他跑來。
隨著翩躚的腳步,翠綠的裙裾一路飄蕩晃蕩,令他不由想到了春日細柳,枝條飛絮。
“公子,我想同你一起去。”
少女跑到他身邊,堪堪及他頸部的少女正喘著粗氣,皎白的臉似因跑了一路,饒是寒冷的天氣,也染上了細汗。
“此行或有危機,你也要去?”
昨夜安排的探子今晨來報,查到了秋葉幾月前告假看望生病母親的前地址,那地點極偏僻,往深處一探,果然有些問題,於是今日他決定親自去看看。
“當然,我要跟著你。”少女脆生生的回答,讓孤淮凜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情愫。
“好。”
……
馬車一路疾行,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傳來沈忱的低醇嗓音,“公子,到了。”
一下馬車,柳依依皺了皺眉,這地方......甚有些磕磣。
隻見麵前一道逼仄的巷道綿延伸展,巷路兩旁房屋破敗擁窄,路旁布滿厚厚的青苔,而巷道內裡一片漆黑,透露著詭異和陰冷。
“這是哪兒?”
她身旁高出她許多的男人麵色平靜,“秋葉經常來的地方。”
“走吧。”說罷,男人邁著步子緩緩朝巷道而去。
“等等我。”
越往裡走,越是感覺到一陣陰冷和寒意,甚至隱約能聽到老鼠傳出的嘰喳之音,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腐朽血腥之氣,秋葉為何沒事來此等地方?
柳依依睫毛微顫,一雙杏眸緊緊盯著麵前男子光華流轉的衣袍,不敢到處看。
“公子。”柳依依細白的手指攥緊了男子光華流轉的長袍,“還有多遠?”
似感覺到少女的害怕,孤淮凜不覺中放慢了腳步,與少女並肩同行。
血腥之氣越來越重,其中還夾雜著濃濃的腐臭味,柳依依麵色發白,不自覺間拉住了男人有力的臂膀,孤淮凜漆黑的眸看了一眼,與少女靠得更近。
“啊!”
陡然,少女尖叫一聲隨即撲進了自己懷裡,細軟的一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腰身。
“怎麼了?”
孤淮凜垂眸,隻看到毛茸茸的腦袋,少女瘦弱的肩膀還在顫抖,他將少女撈出來,問:“你看到什麼了?”
少女羽睫顫栗著,麵色慘白,眼尾泛上了紅,瀲灩的眸子氤氳起水霧,她柔嫩的唇直哆嗦,“公、公子你看那邊。”
說罷,少女躲向了男人身後,雙手緊緊攥著男人的臂膀。
孤淮凜轉過身,待觸及眼前之景,冷冽的眸子浮現幾絲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