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睡前聽聽好聽的聲音,你的就不錯……(1 / 2)

南風北落 星火勺 4861 字 11個月前

其實細繩圈圈繞繞,不過短短幾十秒。

但時間偏像粘稠糖漿,餘溫尚在,可以越拉越長。

“謝謝你送我。”

盛梔夏下了車,關上車門時想起件事,於是轉身彎腰,兩手搭在車窗上,對他說:“下個月我朋友在MANIC演出,就是附近酒吧街裡最尾的那家,到時候通知你,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

昏黃夜色裡,陸哲淮坐在車內,一手慵懶隨性地搭在窗沿,眉眼溫和地將她看著:“有空就去。還疼麼?”

“不疼了,能走。”盛梔夏淡淡笑著轉過身去,背對他揮揮手,“Bye.”

近處那家中超燈盞明亮,門外散逸大片白光。

光亮驅散夜色,將她纖瘦身影籠在其中。

陸哲淮緩緩向後靠,指尖輕點窗沿,淡然看她的背影。

那根冷色細繩圈住一束輕柔,低馬尾略顯鬆散,發梢隨風微晃。

玻璃門開了又合,背影消失於更明亮的光線中。

陸哲淮收回視線,從儀表台拿過手機輕按兩下,一條好友申請彈出來。

[你挺適合我的取景框,以後有機會的話常聯係]

一行備注稱得上簡單客套,但落入他眼底時,像細碎小石沉入靜闊水麵,泛起一絲波瀾。

超市裡,盛梔夏拿個小籃子,看見合適的就買點。

想起黎珣前幾天念叨沒有調味醬了,她又拿了一瓶沙茶醬,還有零零散散的粉狀調味品。

這邊售賣的肉類沒有放血那道環節,總需要更多調料才能壓住腥味,處理方式也複雜。黎珣一個人在這兒待了好幾年,比她擅長廚藝,她隻負責洗碗。

反正做飯這種事情,於她而言能避則避。

黎珣曾調侃她,說怎麼辦啊,我要是不在了誰給你做飯吃。

盛梔夏見鬼似的看著她,說能怎麼辦,自己煮點麵條吃不就行了,總不能餓死吧。

然後黎珣就笑,說你今後找個會做飯的談戀愛吧,想吃什麼他就給你做,什麼也不愁了。

盛梔夏不置可否。

哪兒來那麼多會做飯的男人。要說廚子的話,她可沒興趣。

最後挑挑揀揀一堆,籃子快裝滿了。

這家中超已經不提供塑料袋,盛梔夏結完賬,抱個大紙袋離開中超。

出玻璃門時特意往街對麵看了眼,陸哲淮的車已經不在了。

她還挺好奇他住哪的。

想了想,近一點的話應該是後灣區,畢竟單憑那塊表都能換半套獨棟。

月色微沉,她沿路返回。

公寓單元樓前那條路連著一片小綠化區,路燈不怎麼亮,樹又太多,光線全被擋住,一不小心就能摔上一跤。

她被摔過一次,長記性了,後來經過都會打開手電筒。

但現在抱著一袋東西,騰不出手,隻能放慢步伐時刻注意。

還有一截路,正走著,兜裡手機開始震動。

她半路站定,想騰出一隻手伸進口袋,但實在勉強。

可能是黎珣打電話催她回家了,但她都快到了,接不接也沒什麼關係,索性放任它震動,接著走。

下一秒,身後照來兩束光。

她遲疑地回頭,半眯著眼,隔著幾米距離,模模糊糊看見熟悉的車牌。

她一時反應過來,暫時把東西放地上,接通電話,手機扣到耳邊。

聲音經過聽筒,帶著一絲慵懶與沙啞:“抱歉,不該走那麼早。”

盛梔夏麵向不遠處的車燈,唇角抿了一瞬。

應該是怕她路上不安全,所以他半路兜回來了。

“這裡是老牌公寓,治安挺好的。”她說。

下一秒,落至耳畔的呼吸像微風漫入,聲音也柔:“這樣。看來我對這片不太了解。”

盛梔夏頓了頓,一手不知不覺背到身後,指節無意識敲自己脊柱,也不知道在乾什麼,含糊說了句:“或許以後有機會了解。”

那邊聞言,氣息間沉出一絲鬆散柔和,輕聲催促:“早點回去吧。”

她慢半拍:“嗯。”

-

回到公寓,一開門就聞到一陣鹵香。

盛梔夏仔細嗅了嗅,估計某位大廚又做牛腩粉了。

她暫時把購物袋放在玄關櫃子上,彎腰換鞋,衝裡麵喊一聲:“珣姐!今晚吃什麼?”

“都聞到味兒了還問?”聲音從廚房區傳出來,怪像生悶氣的,“今天你比平常晚了快兩小時,幸好我沒煮意麵,不然坨成什麼樣了?”

“啊,沒注意時間。”盛梔夏換好鞋,抱上鼓囊的紙袋拐到廚房,湊到黎珣跟前賠笑,“對不起!本人誠心道歉。看看,買了好多吃的,還有你最饞的沙茶醬。”

黎珣正攪著鍋裡燉好的牛腩,在霧氣裡冷冷瞥來一眼,紆尊降貴地:“放著吧,明天我們燙牛肉小火鍋,正好拿來蘸。”

“OK。”盛梔夏笑吟吟的,自覺挪到冰箱前整理東西。

打開箱門,側邊一排真空包裝的粿條粉。

國內商家真空寄過來的,黎珣就愛吃這些,每天吃也吃不膩。

“過段時間我回一趟淞杳,你去嗎?”黎珣手裡忙活著,問她。

淞杳鎮是黎珣長大的地方,一個海風微鹹的小島嶼。

在盛梔夏小時候被草原和戈壁包圍、剛剛嘗試拉弓射箭的時候,黎珣已經精通捕魚之道、學會如何應對暴烈的台風天了。

“那我肯定得去。”盛梔夏直接應下了,兩手輪換著給冰箱塞東西,說,“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兒。”

“行,到時候看看天氣,把機票訂了。”黎珣脫了圍裙,走到餐桌旁繞了一圈,擺好碗筷,叫她,“先彆弄了,過來吃飯。”

盛梔夏應聲關上箱門摸去洗手。

其實也餓了,但沒敢走太快,腳踝還有點隱痛。

在桌邊落座,看見麵前一大碗,她連筷子都沒敢拿:“這麼多,你燉了半頭牛?”

“看你愛吃,多燉了點兒。”黎珣的拿手菜比那排耳骨釘還多,每天變著花樣做,還總對她說這句,“你還長身體呢。”

盛梔夏哭笑不得:“都十七了,還能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