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絨毛
負司一般都比較給自己麾下的後勤一把手麵子。其他員工對負司說話時,它經常裝沒聽見——很多時候也是真沒在聽——後勤一把手說話時,負司好歹會給點有意義的反饋。
古任點頭了的事情,負司一般都不會拒絕,所以在古任同意了與奶貓簽約後,蹲在簽約桌上的奶貓麵前就出現了一張合同。
負責奶貓簽約——或者不簽約就扔它出去——事宜的後勤員工苗簡看到合同出現,笑了起來:“好了,小貓,請把合同內容看完,然後如果同意,就請在最末尾簽上你的名字。蓋爪印也行。”
旁邊比貓後被捕入負司、但和貓幾乎同時拿到合同的預備役侯卞伸頭想看貓麵前的合同,負責接待侯卞的後勤楊毅懶洋洋地說:“製式合同,內容完全一樣。原始版是負司語,實際簽約時會根據不同簽約者的母語配上不同文字的翻譯版本。”
楊毅:“你們簽負司語版或者翻譯版都可以,效力沒區彆。簽約完畢後你們會自動學會負司語,以方便母語不同的員工相互交流,也方便去不同情緒場做任務。”
楊毅:“不管你們現在信不信,反正簽約這一塊肯定不會做任何手腳。合同上沒有任何語言陷阱、文字遊戲。高死亡率、高痛苦率就是這麼明明白白地寫出來了。願意,就簽;不願意,現在便可以離開。”
侯卞此刻關心的重點卻不在合同本身上,他當前最好奇的是:“我能不能對照著我的翻譯版本看看貓語版?我還沒見過貓語寫下來是什麼樣子的,滿篇的‘喵’嗎?”
楊毅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有沒有一點基礎的語言常識?‘喵’作為聲音時可以通過不同的音調、長短表達不同的含義,但把這個字重複地落在紙上能怎麼區分含義?如果表達不出豐富且精準的含義,怎麼可能拿來寫合同?”
侯卞:“所以說我到底能不能看?製式合同不存在保護隱私的顧慮吧?大不了我不看它簽名。話說它肯定是按爪印而不是簽字吧?”
楊毅:“我們把入負司時間恰好撞到一起的預備役放在同一個屋子裡進行簽約,當然就沒考慮合同方麵的隱私問題。你可以隨意走動,沒人把你栓在椅子上。”
侯卞:“我這不是看你們把簽約座位擺這麼開,以為不讓亂走嘛。”
楊毅:“擺得開隻是因為房間足夠大,樂意給每個人留出充足的活動空間。你看不看貓的合同我無所謂,但如果貓介意,你不能強迫它,不然,貓的負責接待者會抽你——你光看她的外表可能很難想象,她其實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摁趴下。”
苗簡白了楊毅一眼。
很多後勤在還是一線員工進情緒場做任務時相互間都有過合作,經常還有著過命的交情,之後成為後勤也有無數往來的機會,所以關係一般都很不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那種——當然也有結了死仇、回避一切見麵場合的類型。
合同中明確規定了不允許謀害同事,包括直接砍殺,也包括設陷阱把同事引入惡鬼口中,或者在逃跑時抓同事給自己擋槍等。如果違反,則違反者會遭到合同力量的處罰,很可能立即喪失行動能力。如果動彈不得的時間點不湊巧,則可能被情緒場中的危險力量直接絞碎。
負司長期以收集主負麵情緒的情緒能量為業務,自然深刻了解負麵情緒。一個人是不是有意害另一個人,在負司的注視中是無法躲藏的。
有時,當某人對同事的惡意大到一定程度後,負司合同的處罰條款會在那人實際采取惡劣行動之前便被部分激活,先對那人的行動能力造成一定程度的壓製。
假如此人在這段被壓製的時間內被情緒場所殺,那就請認命,這是其自找的;而如果這段時間其剛好處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中、活了下來、熬到了合同重新變得無存在感,那算運氣好,請珍惜這次的僥幸,不要再對同事升起過度惡念。
同理,如果一個人是意外害了另一人,負司也能知曉他的無辜。
負司的一線員工可以通過看隊友有沒有被合同處罰來判斷這人是否可信。
一線員工在兩個情緒場任務之間的休息時間可以在負司內交換情報,牢記那些被合同處罰過、還活著的人的信息,當碰巧與之組隊時,就多防備幾分。
這也導致了,隻要某人對同事起過一次真正的殺意,那麼除非其當場完全沒有被彆的同事發現,或者發現了的同事都死光了,否則起過殺意的這人即使沒立刻死在情緒場內,之後也很可能被所有一線員工疏遠、必須在情緒場內單打獨鬥。
在情緒場內孤立無援,容易對同事心生更多惡念,進而自身加速走向死亡。
所以所有一線員工都會很注意控製自己這方麵的情緒,即使真很反感某次的隊友了,也最多疏遠了事,絕不起殺心。
這可以說是一線員工最快學會的情緒控製方向之一,也讓一線員工的負麵情緒建立了一個基本的底線,且還是一線員工在情緒場中能得到的放鬆依靠之一——不管情緒場內有多少死亡威脅,起碼不用太擔心自己的隊友在背後捅刀;自己的隊友可能蠢,但不至於對自己很壞。
雖然背叛,及由背叛刺激出的情緒波動,也是負司可以收集的負麵情緒能量之一,但一線員工的折損率本來就很高了,如果再放任一線們自相殘殺,那麼即便一線還能留下一批個體實力非常強的,但寥寥幾人的情緒波動再大,產能總值比得過成千上萬人嗎?
再說,不擇手段的家夥即使過儘千帆後達成解約條件、從一線位置上退下來,也幾乎不可能加入後勤中立工作、相互配合。
負司判定放任那些事情自己要垮,所以便直接在合同中明文杜絕那種傾向。
負司在反複調整公司規章後,傾向於培養出佛係適應世界、對世界抱有善意的規矩員工,而不是逮誰咬誰、毀滅世界的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