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偶遇 承影一馬當先,元熙便策馬緊……(1 / 2)

沉沙 吹作雪 5837 字 9個月前

承影一馬當先,元熙便策馬緊緊跟隨,他們在燕都城中行的比較緩慢,隻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有時候路過擁擠的街道路段,承影會讓元熙和自己一同牽著馬匹,輕輕走過,不想讓太多人注意他們兩人。兩人斷斷續續走了一程,終於從燕都城的北門出了城。

一出京城,承影就朝元熙大喊:“終於出來了,這下便可放心跑了!”

元熙看不清圍帽之下承影的神情,猜測著承影應當是十分喜歡這種策馬揚鞭之感的。於是也未做多言語,直接揮動馬鞭,對著坐騎高喊一聲:“駕!”

於是燕都城的守城衛軍便看見帶著一黑一白帽子的兩名俠客,那二人出了燕都城,像是出了囚籠的凶猛靈獸,互相攀比著彼此的追風之速。起先是雪白的那位俠士當先,後來皂色的俠士似乎是不甘落後激勵追趕,終於又一次居於前列。

下午的陽光不似中午那般溫暖,而且越往北邊走便會愈發寒涼,兩人穿戴得十分厚實,駕馬疾馳倒也不覺寒冷。

隻是越走越感覺出來的太過匆忙,大過年的路上也不見又旅店客棧,晚間投宿怕是成了問題。

馬兒駐足的片刻元熙看見遠處像是有點點火光,火光照亮冰封的河麵,給冬日的黃昏沾上了一二溫暖之色:“兄長,前方像是一條河,我記得那河應當是遺沙江的支流,名字應當叫封河!”

承影握著韁繩的手也跟著鬆了鬆,對元熙道:“那處應當是有村落,不若尋一戶人家落腳一日,多給人家些銀兩,希望不怕叨擾……”

一路走來黃昏將近,承影擔心天黑了會驟然變冷秒,他見過元熙手上的凍瘡,也不希望元熙再次受寒,便催促著加快了行程。

但是當他們二人策馬走過河上之橋,便遠遠地便聽見由遠及近的嘈雜之聲,此間還夾雜著似乎是小兒的哭喊求饒。

走近了,承影便發現有一群村民打扮的人,將一個周身用麻繩緊緊綁縛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直接丟進了結著冰的封河之中。元熙看著那結著冰的河水,雖然有些地方沒有完全結冰,但是霜寒之意仍是從眸中直接刺入心中。

那少年高聲叫喊,帶著些呈天府這邊人家的口音,但是他的嘴巴像是剛剛被人用布團子堵了個嚴實,之後的叫喊之聲,更是被寒冷的江水淹沒殆儘。

那些村民看著被拋進冰冷河水之中的少年,眼神無不陰冷可怖遠遠勝過霜雪寒天,極儘仇視,眾人皆是滿目凶光像是看待一件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般。

將少年狠狠拋下之後,原本聚集的人便徑直散開,急促逃開。有個上了歲數的長者落後了兩步,回頭看。元熙原以為,這人年紀大了,會心軟將少年帶回去,卻不想,這位老者隻是彎腰輕輕撫摸地上呆立不動的一條家犬,隨後牽上不願離去的黑狗,也直接離開了。

元熙和承影並未等那些村民走遠,便直接飛身去往河水之上,踏著橋上的矮柱飛身上前,到了對岸輕踏薄冰在水上極速前行。等到兩人來在那少年落水之處,元熙本打算直接將落水的少年撈起來,但不曾料到承影比她更快,先她一步將人救起。

承影知曉元熙不會見死不救,否則他此刻也不會站在這裡了。隻是及近黃昏,有些寒涼,他不希望元熙趟這趟冰水,所以便儘了最大力氣,終於先元熙一步救起了落水的少年。

等到兩人都到了對岸,他們原本騎來的一雙馬也踢踢踏踏自己過了橋。

但是方才二人一番動作直接讓還未走遠的呈天府當地的村民震驚原地,呆若木雞。

土生土長的居民雖然也見過那些身上帶著蹩腳功夫的鄉間惡霸,有的人也見過來往的集市雜耍。但是就元熙和承影這般擁有上乘武功的真正高手,那些村民還是第一次有幸見到。

承影救起那落水少年,將人暫時放在地上,一手將他口中塞著的布團扯了出來。那少年應該是被凍得聲音顫顫抖抖喊著冷,疼……

喑啞的嗓音被極寒的冰水摧殘,人心可怖。元熙不懂那些人為何會把少年丟入冰冷的河水之中,隻是快速上前,迅速給少年把脈,順帶著查看少年的麵色。

身著一身玄色常服的楚王殿下直接將少年交給元熙照顧,那些遠去的村民又折返回來,或許是因為對絕對武力的敬畏,又或許良心上受到了一星半點的自責之情。

他們無不攜帶者驚恐的目光,就這樣在冬日的殘陽中接連下跪,直直看向承影。

楚王殿下身份高貴,也受得起普通鄉民的跪拜。但是那些村民口中所言及的並不是承影昔日所聽到的諸如“請楚王殿下安”,抑或是“千歲”等等那般言語。

鄉民們從開始時的直視,逐漸變得低頭,但他們都在說“請求天神保佑”、“請求饒恕”!

不遠處的元熙也將村民們的話語聽得清楚,她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看過少年隻是被凍著了些許,頰側手臂各處被冰渣劃傷,傷口被元熙用按壓的法子已然止住血,其餘並無大礙。

承影看著元熙扶著少年向他走來,連忙就過來這個受傷的孩子。雖然想著不讓元熙受凍,但是一番折騰下來,元熙的衣服還是帶了些水跡。

楚王殿下用帶著怒氣的聲音開始質問匍匐在地上的那些村麵,磁性的嗓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厲聲對那些人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將一個孩子扔進寒冷的封河之中?”

那些村民哪裡見過承影這樣的架勢,直接就被嚇呆了。一個兩個的接著跪在地上,沒有人出聲,沒有人敢言語。

承影扶著那少年,元熙意識到可能是承影嚇到了這些村民,於是乾脆摘下來了圍帽,直接放緩語氣詢問那些人:“天寒地凍,諸位不妨先起身,哪位可以說明方才為何將這位小兄弟扔進水中?他小小年紀究竟是犯下了什麼惡行?”

有一位老者終於從方才的惶惶無措中緩緩從地上起身,嘴裡還在神神叨叨著天女鬼王,站穩之後,狠狠地揉了揉雙眼,好像才終於看清了對麵的一雙男女。

片刻之後,終於有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者發聲:“他是妖物,要索人性命,戰亂四起怕也是與他有關,所以我們這也是為民除害……”

承影一雙冰冷的鳳眸,像是陰冷的劍戟直直刺入那人的軀體:“放肆!分明是個少年,何來妖魔之說?”

驚嚇之間又有一二村民嚇得直接給承影跪了下來,原本說話之人亦是顫顫巍巍不敢再有言語。

元熙連忙上前輕輕拂了拂承影的後背,等她感覺承影原本緊繃的神情稍微有了鬆動,才與承影略開了一些距離。

霜雪未消,冷風拂麵。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元熙還是希望趕緊將少年身上的濕氣儘快驅散。封河是遺沙江的支流,夕去年來,還不見春光回暖,尚未成年之人雖然生命力頑強,但是就這麼僵持,不明真相,也不是十分妥帖的舉動。

況且即便是玄商的重罪之人,在入得刑場之前的牢獄之間,基本的衣食也是應得之物。

看了一眼嫉惡如仇的承影殿下,元熙也是十分疑惑這般情狀。事情尚未明了,但是人們總會不自覺地將心間的秤砣兀自偏向弱勢的一方,但她好像是又十分確定無辜之人需要給予幫扶,就像當初她在遺沙江上救起快要凍死的承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