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毫無反應的承影,元熙隻能儘力用傷藥和針灸為承影止血,她不想就這樣失去眼前的人。即便是這人真要迎娶什麼西郎公主,元熙也沒有任何理由進行阻攔,隻是,隻是此刻的元熙隻感覺一陣陣憋悶無端升起。
細細用軟綢將承影敷好藥的傷口包紮好,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氣。
夜幕降臨,有風聲急促而過,像是有人在無聲告彆。不知過了多久承影後背的傷口終於不再流血,原本十分健壯的楚王殿下,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慘白之色,不似春日的風,觸及之時五指會感到溫暖,反倒像是數九的霜寒,令人見之擔憂,望之更愁。
元熙讓王朔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她起身準備讓自己去洗一把臉,稍微休息一下。抬手擦拭直覺額頭之上全是汗水,頭發也跟著有寫濕潤。有些不穩地起身走出房間,宋雨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元熙。
此刻的元熙也是唇色發白,麵上毫無生機,連帶著方才為察覺之下出了很多汗,行走之間元熙感覺還有些暈眩。
她突然想到什麼,又回身回屋,朝著宋雨開口:“宋雨你先不必看我,你趕緊去看看王朔的傷口,用些烈酒再給他上藥。”
元熙將其餘兩人打發下去處理傷口,又坐在床榻旁邊給承影把脈,隻是失血過多的情況,那些刺客的兵器之上並未抹什麼亂七八糟的毒藥。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有陣陣雷聲傳來,春雨也跟著淅淅瀝瀝,像是要洗掉暗中黑手的斑斑劣跡。那些黑衣刺客所踏出的足跡就會被細細的雨水淹沒在春泥之中。
即便是承影在玄商的土地之上被陷害而低落的熱血也會逐漸變冷乾涸,無聲無息,隨著春歸的萬物生長不見歸處。
元熙儘了最大努力,接下來承影能否醒過來就要全看他的造化了。她不喜歡這種情況,費心處理半天的傷口,如果這人真的駕鶴西行可真的是不堪思索。
那麼,玄商要如何在短時間之內借來西郎的兵馬,北疆的戰事即將開啟,朝廷再痛失楚王這般的一員猛將,後果不堪設想。她父親威遠將軍當年守住的朝陵山以南的玄商國土可能將儘數歸於朝外的囊袋之中,黎民百姓即便是南下前往呈天府避難,國土歸於異族,農桑漁獵之乏會因為戰事被擱置,若有暴亂產生,直接便要危及到燕都城。
想到此處,元熙恨不能直接代替承影上戰場,不單單是想給威遠將軍元靖赫和她兄長元翰報仇,即便是通緝榜上的罪犯遺孤,她也不想成為一個亡國之人。
元熙給承影輕輕蓋上被子,乍暖還寒,春雨溫潤卻不免帶著涼意,她又將原本開著的窗戶緊緊關上,承影這個樣子晚上怕是要發起高燒。茲事體大,不管如何都為是要先將這人的身體照顧好。
出門喚來先前和承影一同前去西郎接親的兵士,在途中早就露出了端倪,其他人應當也知道,在刺客麵前力挽狂瀾的小侍衛其實是個女子,元熙也顧不上自己是個女的好不好在這些人麵前開口。
前來和她會話的足有三人,其中一人官職並不小,元熙向他抱拳行禮之後稱呼了一聲:“將軍,幸會!”
那兵士也並不反駁,三人齊齊向元熙行禮齊聲道:“多謝姑娘救命大恩!”
其中有一人不同於這些軍中的漢子,他麵色十分白皙,皮膚細膩,談吐亦不像是個兵將。
於是,元熙便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這人。
對方也注意到了對麵小侍衛的疑惑目光,於是主動開口:“姑娘,我是禮部的侍郎郭英,此次奉命去西郎接親,因自小有個保家衛國的將軍夢,所以途中隨兵部的弟兄一同穿上了軍裝!”
“原來是如此,眼下王爺還未蘇醒,隻能勞煩諸位將軍將那留存的活口審訊一番!”元熙不急不緩與這些高她一些的軍中將士對話,臉上的擔憂之情無法掩飾。
眾人也知曉這位楚王殿下的侍衛十分了得,不但武藝高強且能治傷醫患。雖然對他們發號施令的是一位姑娘,但這些人也是心服口服,接著便答道:“遵命!”
那位禮部侍郎郭英顯然是更為細心,緊接著問道:“敢問王爺的傷勢如何?”
說話之間,王朔剛好從外屋開門走進承影的房間,客棧之中並無屏風圍飾,又總共就一間房,房間的門扉直接對著床榻,外麵的眾人就直接看到了麵色慘白昏迷不醒的楚王承影。
“我已經儘力醫治,此地能買到大多數王爺所需要的藥草,但並不如燕都城亦或是鏡淵的藥草名貴,王爺失血過多需要將養一些時日,去西郎借兵十有八九會有所耽擱……”聽聞元熙的言語,對麵三人的臉上也隱隱浮現出擔憂和惆悵,於是元熙又緊接著補充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三日之內必定能轉醒,往後的路程可先乘坐馬車前行……”
“我先向京中傳信,其餘事務不若等王爺醒來再做打算?”
“也隻能先如此打算了,我等先去審訊那兩個留下來的活口!”
“那王爺這邊就勞煩姑娘看顧,我們先去問問那些人為何要在途中針對王爺的性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