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行漫漫,總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也會聽到令人震驚的故事。晨昏定省,宮苑中沒有尋常院落常見的鳥雀,但是有許多珍禽異獸被關在這裡。
長公主和晉王殿下的母親,沈念錦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孕期本來就有些敏感,睫毛輕輕顫動,隨後她就感覺鼻子有些酸澀,晶瑩的淚水越蓄越多,沒有控製住情緒,元熙因為氣憤之下淚水從眼角滑落,承影十分貼心地幫她擦乾淨。
而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仿佛依舊是沉浸在方才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剛才,皇帝說要直接將承君寧直接殺了,以消這麼些年的蒙蔽之恥。
這倒是也沒什麼,承君寧在皇家這麼些年,並沒有諸多功德建樹。在諸位相對來說未被皇帝處置的王爺中,承君寧先是沒有承淳寧的學識淵博,博古通今。而後,又不像他們的皇叔承影這般,武藝非凡,戰功赫赫,一平四方匪寇,再戰八方豪雄。
說是昏庸算不上,畢竟年齡還小。起先竟然和史崇一同去逛什麼青釵引,簡直是十分不妥。
但是皇後跪在承顥的床邊不住給他磕頭,這人居然在給承君寧請罪希望皇帝可以網開一麵,保承君寧一條命。
於是,元熙便貼進承影的耳朵,帶著熱氣的呼吸直接碰觸到承影的耳廓,他覺得有些癢,卻並沒有絲毫躲避。
元熙看見承影有些微微發紅的耳尖,直接上手捏了捏,隨後低聲詢問:“我說皇叔啊。你說是否是這皇後養育太子多年,莫不是當真生出母子之情?”
承影眉頭微微皺起,將元熙的手從他的耳朵上拿了下來,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將元熙往懷中攬了攬,元熙的腦袋因此就移動到了承影的胸膛上,隻聽楚王殿下聲音有些微啞道:“好好叫,你又不是她女兒,這稱呼以後不許再讓我聽見了,否則……”
“否則如何?”元熙不斷作亂的手被承影束縛住,包裹在他溫暖的掌心中,沒有了原本的自由,但她卻在輕輕撓承影的掌心。
“否則我就懲罰你……”
還沒等元熙再問,承影就湊過來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十分霸道地掠奪了元熙本就不大的聲音。
“你聽……外麵……”元熙用了力道去推承影寬闊卻富有彈性的胸膛,她也算得上是力氣很大的女子,但並不能掙脫承影的挾製。
許久之後,兩人分開。隻聽外麵皇帝的聲音十分無力,已經沒有了昔日帝王的那些氣,所談論的竟然是不為外人道的皇家秘聞:“承淳寧是皇家血脈,日後由他繼位便可!”
元熙拉著承影又靠近了一些淨房通向寢殿的門,不動聲色地撩起一點簾子。
就看見昔日儀態萬千、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此時正地頹然坐在地上,一隻眼睛由布蒙的嚴實,前麵還佩戴了鑲著寶石銀色的裝飾。另一隻眼睛還在無聲落淚,這樣的失態神情應該從來沒有出現在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後臉上。
“晉王為什麼會是陛下的孩子?”皇後將疑問問出口之後,好像是又後悔了,元熙看見她不動聲色地將手往後縮了縮,不知為何皇帝都這幅模樣了,皇後還這樣恐慌。
“是先帝……”皇帝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除了皇帝承顥,在場的皇後,和躲在暗處一樣在場的元熙和承影直接就忘記了呼吸。
都在揣測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元熙放下簾子的衣角,又拉著承影輕聲緩步往後退了退。
承影變得十分黏人,就算是元熙不拉他,他也會像是認了主的上古神器跟著走自己的主人亦步亦趨。楚王殿下對於這些皇室秘聞並不是十分感興趣,鳳眼牢牢吸在溫香軟玉的元熙身上。
“你知道嗎?皇帝,你皇兄並不能人道,且……是天生的……”元熙感覺這件事情還是應該儘快告訴承影關於皇帝的真相比較好,所以並沒有隱瞞承影先前查探的真相。
“那他剛才的意思就是……”承淳寧是先帝和錦貴妃的孩子,承影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他抬手用拳頭抵住嘴唇,十分不屑於皇上這樣齷齪的行徑。
片刻之後,承影看著元熙委婉道說出最後結論:“承素寧是我的親妹妹?!”
“……正是如此。”元熙實在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皇帝當年是作何感想,簡直是枉為人倫,被天公降下一道驚雷直接劈了都不為過。
不知道當年的錦貴妃是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宮中早就傳聞,錦貴妃在誕下晉王之後抑鬱而終。
聽皇上的語氣,當年心裡應當是有錦貴妃的,她會愛皇帝這樣身體不健全的帝王嗎?
元熙感覺即便是有,應當也在欺騙和屈辱中消耗殆儘……
貴妃畢竟是元熙的姨母,現在又不能直接出去將皇帝殺了。她被氣得發抖,心臟震顫……
外麵皇帝的聲音再一次想起:“念錦起先並不知曉這些真相,都是服了藥,後來知曉之後,再未同朕說過話,她不肯看淳寧一眼,但又從未苛待淳寧,她就那樣離開了人世……”
這樣卑劣的手段……難免錦貴妃會在生下孩子之後選擇麵對死亡。
“真是……荒唐。”承影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好像是對他哥乾出的這些破事十分反感。
剛巧這時候,外麵奄奄一息的皇帝突發不適,
並不想關注皇帝現在如何,承影重新緊緊將元熙抱在懷中。
有小太監好像是聽從了總管的命令去為皇帝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