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寂寂聲,相思不見人 扯扯淡,充實……(2 / 2)

隨著第一個音節的泄漏,那歌聲便如尋到路徑的潺潺溪流,一發而不可收。你見它叮叮咚咚清透玲瓏,卻是無法挽回地入海而去,如同少年人在發泄他的愛情,比誰都脆弱易碎,比誰都倔強堅持。

陸筱萌注視著暗淡燈光下林謙柔和的線條,她猜他在微笑。於是她也微笑了。

……

呐,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渴望誰獲得幸福。

街燈傳遞上了天空,相信終會與黃昏的星光融為一體。

我喜歡你,

與全世界最重要的人,邂逅在至今以及今後的人生中。

時光匆匆流逝,一點一滴銘刻下兩人攜手相隨的軌跡。

貼近彼此,觸摸彼此,感受此時此刻相互間生命鼓動。

那個夏天,

與全世界最重要的人相遇,這心意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燈光再次亮起,許多人才恍然驚覺。

有人揮舞熒光棒,有人大叫著安可。

林謙無視亢奮的人群,平靜地說:“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認識了六年的女孩子。無論將來她會呆在誰的身邊,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希望她幸福快樂。謝謝。”說完便下去,回到了座位上。

陸筱萌看他走近自己,焦距一時竟是有些對不準。

但她還保持著林謙唱歌時的笑容,隻比那時候更甜了一些。一手托腮,仰著鵝蛋般的臉朝林謙吐吐舌頭,繼又眼波微轉,巧笑嫣然。

林謙笑了。陸筱萌卻想哭。

徐威曾在作文《我的同桌》裡難得文藝腔十足地這樣寫道:“我的同桌,是個皮膚白白個子矮矮的女生。愛哭愛笑。她哭起來無意梨花帶雨,卻淺淺切切,讓我覺得天地空蒙;她笑起來鮮少燦比星月,卻絲絲盈盈,讓我覺得歲月靜好。”

所有人都說徐威僑情,說徐威寫活了陸筱萌。

陸筱萌想,起碼要讓林謙記得自己的笑容,能記多久,便是多久。

“怎麼樣?”林謙坐下,眉宇間儘是驕傲神色。

陸筱萌張了張嘴,想像平時一樣沒心沒肺沒臉沒皮地把林謙捧得天上有地下無,卻詞窮了。

“筱萌?”林謙注視著她燦爛的臉,突然有些飄乎乎抓不住的感覺。

“我說你啊,唱功不錯嘛!不過我還是想聽瀧澤秀明啦!”

“你怎麼這麼土?就知道瀧澤秀明。雖然我對日本樂界沒有太大興趣,但小田和正寫的歌情感真摯,我很喜歡。60歲的情歌才是真的情歌,才叫浪漫,懂不!”林謙居然學起中午陸筱萌的語氣來。

“那也要小田桑那種又純淨又略帶滄桑的嗓音才行啊,想靠這首歌讓你喜歡的那丫頭投懷送抱,我看你還是等到小田桑那個年紀吧。”陸筱萌反駁地調侃他道。

“那可說不準,你就知道人家沒對我投懷送抱過?”林謙壞壞地笑道。

這時候手機響了,是媽媽。

陸筱萌拿著手機對林謙晃了晃,跑出去接。

“萌萌,暑假回來嗎?”

“不了,這邊有點事兒。”

“哦,那你一個人乖乖點。有什麼事就找趙飛燕商量商量。”語氣有點失落。

“嗯,知道了啦。媽媽,你要注意身體哦,還要督促爸爸戒煙哦。”

“你這孩子今天真奇了,孝順得不像樣。”電話那邊的聲音變得開心起來。

“嘿嘿,我就不像樣!”

“死丫頭,真不知道你姥姥怎麼會在那麼多孩子裡單寵你一個。”

“嘿嘿……姥姥現在還守著那邊呐?”

“可不是麼,不過現在她身體還好,也不勉強她搬過來就是。你姥姥為了你,成天對著那兩棵木蓼樹給你求姻緣。”

陸筱萌最聽不得這個,頭疼道:“媽媽,你讓姥姥甭操心啦,她真是有事沒事事大事小都去拜那倆木頭樁子,求姻緣治痢疾都靠它們,到頭來有啥用啊。”

“呸呸呸!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那可是神木!是你姥爺家世代傳下來的寶貝。”

“知道啦!”

“萌萌啊……”媽媽語氣換了個調,像是想起什麼又有些欲言又止,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徐威現在……”

“我都好多年沒和他聯係過啦。”陸筱萌看似滿不在乎得打斷了她的話,其實態度還挺強硬的。

陸媽媽聽了,也不再多問什麼,隻對陸筱萌道:“嗯,那你好好學習,不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知道嗎?”

“知道啦,你閨女兒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哪兒能有啥不開心的呀。”

“嗯,你乖。那我掛了哈。”

“嗯,媽媽拜拜。”

“拜拜。”

掛了電話,陸筱萌想起媽媽欲言又止的語氣,有點想家了。媽媽老是和她說,某某某的閨女兒嫁人了,原本不怎麼樣的一個姑娘,穿了婚紗可漂亮了……

她一個人在燈火通明的一樓大廳坐了很久。

因為她失戀了。她需要感傷。

她聽他親口說,他喜歡一個女孩子,喜歡了六年。有什麼一直拚命努力拚命堅持的東西,崩塌了。

六年前林謙在國外,那他們是分手了,但林謙對她念念不忘?還是她跟著他來到中國,隻是陸筱萌不知道?無論如何,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林謙那樣溫柔的眼神,沒指望了不是麼。

六年前的自己又在做什麼?一覺醒來發覺被徐威騙得團團轉,看他和袁雪你儂我儂,難過得想死。

六年前她失戀了。還是一次兩個。

回來的時候林謙不在位子上,聽說是給人拉著拚酒去了。台上有人五音不全地一個勁兒高唱“你是我的玫瑰我是你的花”,唱得特歡樂。

林母正和人討論玉石裡的靈氣之類神乎神乎的東西,見陸筱萌回來,問她去了將近半小時,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陸筱萌道:“是我媽媽,大概是想我了,就打個電話來問問,沒什麼特彆的事兒。”

幾個阿姨都感同身受地點點頭。

陸筱萌有些興味索然,不想多說什麼,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時候差不多了,她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