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製造出“覺醒球”這個取名敷衍的物品後,她就意識到,因為已經固化了海鳥這一種群,就不能像蒲蒲那樣,給予這兩種海鳥更加令人驚奇的變化,而是在已有的物品上捏造塑形。
她遺憾地輕嘖了一聲,坐在建築內升起的石床上隨意招了招手。
那頭笨蛋灰翼鳥和白翼海鳥的頭鳥振翅穿過雨幕,飛了進來。
它們不敢高飛,收著翅膀落在地上。
光芒折射雨幕,發出繽紛的顏色,落在兩頭鳥兒身上,它們身形拉長,很快變成了□□著上半身,半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隻是都身負羽翼。
展開的羽翼非常大,看上去也很有力量,能夠支撐起軀體的飛行,看得出來他們的手臂肌肉都非常發達,有趣的是,都隻有三根手指,腳趾的長度則一樣長。
在改造時,冬蒼順手融入了一點自然氣息,她把這一點也記錄在覺醒球中,畢竟生活在海邊,種群中的有天賦者大約都會獲得與水相關的親和能力。
在風雨天操控雨水避開,亦或者在海麵捕食時通過改變海水的波浪驅趕海鳥。
這大概是創造者的一點仁慈。
這些海鳥的種群名便為——
【渡】
大概是因為冬蒼自己便是渡過大海而來。
白翼的男性渡一頭黑發,張開嘴發出嘶啞的聲音,比人類的初學者還要不如,顯然還在適應新的發聲器官,但在剛發出聲音的瞬間,他就麵色一怔,緊張地趴下,用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
在誕生的瞬間,冬蒼將意識灌輸進了他們的腦海中,就仿佛一些覺醒後自然會得知的傳承記憶。
比如,此處禁止吵鬨。
灰翼的女性渡則雙膝跪地,大幅度仰起頭,看向冬蒼。
她的眼皮上似乎有一層灰色的膜,能夠抵禦飛行時的寒風,瞳孔同樣是淺灰色,就像是安靜的下雨天。
傳承記憶可以帶一些命令或者要求,但刻印進詳細的知識就太麻煩了,冬蒼很快下定主意——
她先看向那男性:“這片大陸就叫西大陸好了,你們要深入到大陸中去,繁衍生息,發展文明,尋找更多的同族,讓他們覺醒。”
她又看向那女性:“你就是族裡的‘候風者’,你的腦海中應該有蒲蒲的信息,蒲蒲會教導你們語言和文字,還有所需要的知識,它們隨風而來,你就負責尋找它們吧。”
兩隻新生的渡都還不會說話,但冬蒼的話語可以直接傳入他們心靈,於是那頭男性的渡連忙緊張地同她對話。
冬蒼接收到了信息,點頭:
“在我沉睡時,你們可以生活在附近,你想要幫我修繕這裡也可以,但不要太吵鬨。”
那男性渡聽到這話,便連忙恭敬地趴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脖頸,似乎在表達某種臣服的意誌,但冬蒼沒有多在意,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42
她總是更憐愛蒲蒲一點,也對那些可愛的小東西更有耐心。
渡比蒲蒲更像人類,她卻覺得自己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也許渡更貼近人類,可蒲蒲更貼近冬蒼。
覺醒球位於建築的正中心,冬蒼微微抬手,使得建築的地麵以覺醒球為中心微微向下坍縮,形成一圈一圈的裂痕,雖看似裂開,但她知道這平台其實非常堅固。
然後,後方她用作休憩的平台則向上抬起,形成一個從高處向外突出的半圓形平台,冬蒼輕輕躍起,坐在平台邊緣,柔軟的衣物向下垂墜,隨風輕輕飄動。
雨仿佛永遠下不完。
冬蒼打了個哈欠,如果沒人打擾,她決定一覺睡到雨停。
43
兩頭新生的渡變回海鳥的模樣,在暴雨中飛行。
但和同胞想比,他們看上去完全不一樣了,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他們的體型變大了三四倍。
離開海岸處的建築後,他們才敢發出聲音,並用叫聲交流起來。
男性的渡決定給自己取名為“西澤”,而女性的渡則決定叫自己“風取”,後者說,這是取自她的職位,候風者。
這兩隻渡並非同族,至少風取在西大陸沒有一個同伴,然而現在因為冬蒼的插手,他們變成了一個新的種族——
“渡”
西澤和風取相信,他們的同伴會越來越多,他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強大,即使羽翼的顏色不一樣,他們也是一個名為“渡”的種族。
身為海鳥的記憶還存在於心頭,卻隱隱與現在切割開了,讓渡回憶起來隻覺得可笑,而後便是對後方高大建築中的存在產生恐懼與崇敬。
西澤已經意識到了:
“這片大陸,是那位偉大的存在命名的,我們的強大,是由那位偉大的存在賦予的……”
那高大的建築就像是對方的巢穴,但西澤卻不敢由己及人,就像是他現在去看自己那些沒有覺醒的同胞,覺得他們可笑又弱小一樣,他猜想偉大存在看他們,同樣是這樣想的。
那麼對方的居所又怎麼可以稱為巢穴?
風取突然說:“是神殿。”
“在我懵懂弱小之時,神從對岸而來,我跟隨著祂的腳步,也曾見到對岸的角人,他們稱呼那位偉大的存在為‘神’,他們說神一手持匕首,一手提燈,行走時萬物匍匐在祂腳下,風也不敢嘶吼,無法用任何語言在形容祂……”
“隻能稱之為神。”
兩頭渡不再盤旋,他們落到礁石之上,撐開羽翼擋住了暴雨,於是礁石下方傳出“啾啾”聲,是未覺醒的同胞們都探出了頭。
“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