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恒將見春支走之後,自己便將身上的外袍給李潤套了上去。
李潤怎麼會看不出來蕭長恒的小心思,他回身看河燈的時候,卻感覺肩上一沉,緊接著還帶著體溫的外袍就搭上了自己的肩頭。
李潤微微回頭,手上攥著蕭長恒給他搭上去的衣服,問:“做什麼?”
這幾天大雨連天,路上都濕漉漉的,晚上倒是會冷幾分,但是李潤的手生來就這樣,手腳冰涼,並不是真的冷。
蕭長恒的衣服穿的不比李潤多到哪裡去,但是掌心卻一直是熱乎乎的,蕭長恒垂眼,主動將他的手攥在手裡,沒什麼情緒波動,好像他們之間本就這麼曖昧:“你的手好涼。”
李潤笑了笑,明知故問:“見春不是回去取衣服了?”
蕭長恒不悅,捏了捏李潤的臉頰:“……本王給你,穿上便是,走吧,去前麵轉轉。”
李潤的臉被捏成一個小團。
“有些疼,快鬆開。”
蕭長恒哼了一聲,鬆開李潤。此刻他們兩個人正站在長街儘頭的河岸邊上看河燈,離剛才見春離開的位置並不遠,李潤的話好像點醒了蕭長恒什麼,說完,蕭長恒拉著李潤的手,又往人流深處去。
李潤無奈,隻能任由人將他拉走,又道:“見春回來該找不到了。”
蕭長恒抽了抽嘴角:“尋不到,他自己便會回去,你現在跟著本王就行,閉嘴。”
李潤:“……”
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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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的深了,這街上便更熱鬨了,李潤走的不徐不疾,蕭長恒則拉著人大步流星生怕有人打攪了他們,李潤隻好被人拉著快速往前走。
長街中央,人群圍成了一團一團的,中央還不乏很多喊叫聲,人流都被吸引過去了,李潤也湊著熱鬨看過去了。
“你這小孩子看著弱不禁風的,到底行不行啊?”
“就是,攤主這是買不到好貨了,竟找一些不值錢的過來,這不是掃大夥的興嗎?”
“大半夜的,就專門跑過來看這個,這孩子怎麼握著就是不動啊?”
“我看啊,大家都散了吧,他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人流中心,一個圓潤成球似的一個中年大胡子,一張肥膩的大臉都快皺成樹皮了,看著周圍的人遠去,急的直跺腳:“大家夥彆走啊,這裡最精彩的表演就要開始了,大家有錢沒錢都捧個場,哈哈捧個場,哎,大哥彆走……”
“大家夥不走就看你麵前這個便宜貨躺屍嗎?”
“對呀對呀,快開始啊?!”
李潤身材高挑,縱使站在人群最外圍亦能看清楚麵前的場景,蕭長恒靠在李潤背後,隻當他喜歡這些東西,就陪著,眉心卻蹙著。
人群中央,擺著幾個支著的鐵環,鐵環外應是裹著粘上油脂的布料,一寸長的火焰在徐徐燃燒著。鐵環不過一個幼童剛好能鑽過去的大小,此刻加上了繞繞的火便更小了一寸,幾乎沒什麼通過的入口顯得更具有視覺衝擊。
就在火圈下麵,幾個光著上衣的稚童三兩抱成了一團,看樣子應該就是“表演”的。
這些孩子年紀看著都不大,且身板消瘦,看著像從其他地方逃過來的難民,估計是圖老板幾個銅板,便被忽悠過來鑽著火圈。
李潤記得,從前他遠去其他邊境城市任職的時候,見過不少這樣的“表演”但是那時候大琅刑罰嚴厲,這些不入流的東西,萬萬沒有用活人的,都是黑心販子找的一些牲畜。野狗野猴子,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便能熟練的鑽火圈,引起不少人觀看,大方些的隨著民眾起哄,一股腦的會扔出不少銀錢。
可麵前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不過束發年級的小孩兒。
李潤衣袖下的拳頭青筋四起。
這,不能忍。
這時候,胖老板也急了,嘴裡罵罵咧咧:“快點起開,你們這群賤貨,老子給你錢是讓你們給大夥生樂子的,不是讓你們抱成一團哭鼻子的!”
肥壯的男子說著還不解氣,拿起身邊的小鞭子便開始抽,幾個孩子受不了了就哇哇哭,嘴裡嘟噥著方言。
“虎哥哥,你來救救我們,我不敢跳哇哇哇!”
“虎哥哥,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