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怪誕世界】
【你是被選中的獵物】
【一定要跑快點,我們會很快抓到你,嘻嘻嘻……】
司念咳得頭痛欲裂,手掌染著血沫子,唇角流出絲絲血跡。
過於慘白的臉上,染上一些喘不過氣的不健康紅暈。
昏暗臥室中,貼著各種黃色和紅色的符紙,它們無風擺動,嘩啦嘩啦響著。
被封著的窗戶,強烈的陽光隻能沒有規則地擠進來細小光線。
突兀又刺眼。
司念呼吸著腐敗透著血腥的空氣,胃裡陣陣絞痛。
他很餓。
搖了搖發沉的腦袋,他撐著力氣靠在窗戶旁發黴掉皮的牆壁上。
視線遲緩地移動。
角落裡,一隻女鬼吊在繩子上,雙腳不停蹬扯,踹翻了椅子。
女鬼表情痛苦,眼球突出,雙手死死抓著脖子上的繩子,不知道她又哭又笑的做什麼。
司念麵無表情盯著女鬼一次又一次吊在繩子上,把椅子蹬翻倒地。
沒日沒夜的循環,從她選擇上吊那一刻直到徹底斷氣,足足掙紮了十幾分鐘時間。
女鬼繼續重複著死亡,重複著痛苦,無休無止。
還好司念聽不到聲音,不然……
他搖搖頭,煩躁不堪。
視線劃開,用力搓著手心快乾透的血跡。
他麻木轉身,用額頭抵著牆,因為身體太弱,微微喘著。
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他似乎才想起來,剛才好像有人和他說話?
他側頭,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有些興奮和詭異。
司念用輕飄飄的聲音,問空蕩蕩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洗手間的房間:“怪誕世界?”
“入口呢?”
房中無人回應。
他很失望。
“幻聽……多沒意思。”
“我這條爛命,誰要能拿走,我感激你祖宗十八輩。”
“來啊!”他用力大喊著。
接著粗重喘息,又是劇烈地咳嗽,咳得頭暈眼花,重重栽倒床上。
可他沒有感覺到身體與床的接觸,而是好像不停下墜。
耳邊有風聲,發絲和衣服在擺動。
他睜開眼,伴隨著自己咳出來的血沫紛飛,他果然在急速下墜。
突然的離心力,讓他胸腔受到擠壓,控製不住又咳出血。
而上方,他的那張床,成了一個模糊發著微弱黑色霧氣的洞口。
他愣住。
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掉入了怪誕世界?
司念無法分辨。
但他希望是後者,隻要能離開這個封閉鬨鬼的房間,怪誕世界也會讓他甘願落入。
他看著漸漸變小的洞口,露出絲絲解脫笑容。
忽然,黑色洞口猛地探出上吊女鬼扭曲的臉,她瘋狂對著司念大喊,聲音尖銳無比,伸出雙手不斷抓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鬼脖子上的繩子和她的黑色長發,隨著洞口急速的風胡亂飛著。
猙獰可怖。
“嗬,終於可以脫離你了。”司念在快速下墜之中,笑容愈加興奮。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帶著深深恨意,“十五年,你滾吧!”
司念今年20歲,確切點,還差幾個月,過完生日,才是20歲。
他五歲那年被關在密封的房間裡,和女鬼綁定,從此再也沒有權利走出去。
隨著不斷下墜,司念感覺到身上的符籙刺青隱隱作痛。
接著,那些深深印刻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刺青化作陣陣黑煙,飄向女鬼。
司念身上越來越輕鬆,也越來越興奮。
“這些該死的符籙,再也不會讓我和你有任何關聯。”他看著瘋狂喊叫的女鬼,張開雙臂,任由自己往下掉落,在漆黑的空間裡,他眼睛異常明亮。
寧可摔死,他寧可痛快地迎接死亡!
“啊啊啊!”女鬼看著那些符籙在空中化作煙塵,非常暴躁。她探下來半個身子,試圖抓住那些煙塵。
隻是她什麼都沒有抓到,格外慘白細長的手指縫中,卻殘留著司念身上的味道。
女鬼不甘心,她再一次瘋狂喊叫,義無反顧,也跳下來。
司念看到女鬼追著他跳下來那一刻,眼裡的殺機瘋狂湧動。
“我們之間沒有了符籙相互連著命,我會殺了你!”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殺死一隻鬼,但他一定會這樣做。
十五年的折磨,讓他冷血麻木,心理扭曲。
女鬼哀嚎一聲,與司念在黑暗之中,保持一段距離,飛速下降著。
“放過我吧,”司念忽然變得很脆弱,他眼裡的殺機瞬間褪去,看著女鬼,翻湧上迷茫和無助,“不要再見了。”
不等女鬼回應,司念眼前一片紅光,頓時濃烈而腥臭的血氣撲麵而來,嗆得他又咳嗽起來。
眼睛也被熏得微疼,到處都是紅色影子,他看不清這是什麼地方。
詭異聲音再次響起。
【我們喜歡有勇氣的獵物】
【你是頭一個主動要成為我們晚餐的蠢貨】
【本來覺得你好弱,快病死的樣子,不需要你這樣口感不佳的獵物】
【可是我們不會拒絕有一個願意主動送上門的餐品】
司念咳嗽著,聽不清楚好像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
冰冷器械,分不清男女,充滿了貪婪惡心。
對一個病入膏肓又無法死去的人來說,這種叭叭不停的聲音,是噪音。
“好煩。”司念忍著不咳嗽。
有點適應這裡腥臭嗆人的血腥氣味了,他用手撐著有點痛的腦袋,想知道聲音來源。
周圍的紅色物體就像照片被使用過高斯模糊濾鏡一樣,無法分辨是什麼。
它們慢慢蠕動,這裡太暗,司念隻能靠聽覺分辨出這些東西蠕動時候,有淺淺的水聲。
他踩了踩地麵,這裡並沒有水。
蹲下,摸到了……
觸感冰冷黏膩。
是血?
但異常黏稠,指尖上的沾染物可以拉絲。
司念不知道這是什麼。
倒是有點像屍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