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沉吟了一下,靜慧師太要是得了香油錢或是料子,恐怕都會周濟給周圍的貧窮人家,倒不如做出衣服來,她也不好拿著新衣服給改了啊!想到這裡,肖燕一笑,“那就辛苦你了,紫薇。靜慧師太身量和我差不多,就是比我胖點兒。”
紫薇認真的記下了,才道:“恩,我懂了,我和金鎖這兩天就踏實的做衣服,你們放心。”
事情安排妥當了,肖燕就開始了盤算著這兩天的工作。
幾個大戶的設計稿已經送過去了,都挺滿意,賬上一時也多了不少活錢,這次去白雲觀不如就多捐些香油錢,一時給紫薇的娘祈福,二來也能讓靜慧師太那邊生活好過些。
想著這些,肖燕喊了大雜院的一個不過十一歲的孩子,讓他去買些青菜蘿卜的,打算著這次一道帶過去,出家人不吃肉,她就是想送些肉也不可能。
到了出發那天,柳紅駕著從隔壁借來的車,載著滿車的蔬菜、衣物上路了。
白雲觀和狗尾巴胡同(備注②)的距離,如果是在現代,那真的不遠,若走沿著兩廣大街前進,若是不堵車,開車不過二十來分鐘的事情。可是擱古代那就是不近的距離了,加上外城道路交通十分不方便,交通工具又都是很原始的,若是靠走那可真是杯具。
肖燕雖然很勤勞,可是能偷懶的地方她可不打算讓自己累著,每次去白雲觀,她都是順道搭個便車,或者去和隔壁的馬大叔商量租了車過去,原本馬大叔覺得都是鄰裡街坊,收錢不合適,可是在肖燕看來,一次兩次無所謂,這要是每個月都過去一趟,馬大叔不在意,他家裡人也會有意見的。
雖然到了古代後,因為住在大雜院裡,老老小小很和睦,讓肖燕淡忘了一些利益上的爭奪,可到底她還是有那麼一種觀念的——AA製是維持友誼的一種最堅固的方式。
柳紅駕車很穩當,這技術是和馬大叔學的。
前兩年馬大叔的兒子重病,多虧了肖燕她們周濟些錢財才算是把人救了回來,馬大叔本想著就和肖燕商量日後每月出城時候的費用免了,全當是感謝。可是肖燕沒同意,笑眯眯的央了馬大叔教院子的一些男孩子趕車的技術。可沒想柳青柳紅也挺感興趣,便一起也學了。
肖燕當時想的就是——喝著就考駕照也實行湊個學習班的。
駕著車,四個女孩子也沒有高聲談笑,紫薇和金鎖坐在車上,還是不忘拿些東西縫縫補補的,不時的和肖燕還有柳紅聊幾句,給師太的衣服做好了之後,偶然被後院的林奶奶看到了。林奶奶年輕的時候女紅針線那是頂好的,隻可惜年紀大了手眼不靈了,不過就算是現在,院子裡孩子們的衣服一般都是她畫了模樣,讓年輕些的剪裁縫製的。
看了紫薇的手藝後,林奶奶覺得她終於看到了一個針線活有模樣的姑娘,對肖燕和柳紅那種失望之情轉移了,情不自禁的指導起紫薇和金鎖來了。
紫薇的確是個才女,不過來了北京這麼久,尋親之事完全沒進展後,她也擔心日後的生計問題。琴棋書畫這些,在普通人家根本用不到,她沒有小燕子和柳紅那麼能乾,現在多門手藝傍身也是好事。
更何況,這些日子慢慢打聽來,她才知道滿人家裡對女子講求的是無才便是德,懂不懂詩書不重要,會不會下棋彈琴也無所謂,女紅、針線、管家那才是最重要的。
紫薇想著哪怕有一天真的能認回爹,自己在這方麵有所特長,也不至於讓教導她的娘親在彆人麵前被小看了。
左右怎麼樣都是很重要的,於是紫薇學得很認真,金鎖自然陪著她,這主仆二人便開始每天都練習繡花。好在林奶奶也知道她們在孝期,畫出來的小樣子很多都是之前當秀工時候見過的莊重大氣的圖案。
事實上,紫薇也打算著等上香完了,跟著肖燕學學看賬本,大雜院裡認字的不少,可是看賬本卻是為難了大家,每次看到肖燕和二冬、三夏三個人悶頭看賬本,她就很想也幫幫忙,哪怕是幫著記些東西也好。到底現在她和金鎖住在大雜院,每天溫飽不愁,卻似乎什麼都不做,讓她很有些愧疚。
出了廣安門,車一路朝著白雲觀前進,路已經不那麼平坦了,車子有點兒晃,紫薇和金鎖才收起了秀活,打量起了周圍的風景。
“對了,”柳紅趕著車,看了看肖燕,“前陣子你說要再盤下了個院子的事情,還記得嗎?”
肖燕一愣,“當然了,最近我就讓大雜院裡的爺爺奶奶們打聽著呢!”
柳紅聽了這話才道:“我昨天去看貨的時候,聽布店的掌櫃的說,他得了一出更好的房產,打算把他家裡的小四合院要賣掉,讓我們也幫忙打探著有沒有人能買下。我昨天回來之後忙得給忘了!”
肖燕點了點頭,“那院子在哪兒?可不能離咱們大雜院太遠。”
“這我倒沒問,”柳紅有點兒尷尬的笑笑,“當時也沒想起來。”
肖燕沒在意,“那成,等咱們從白雲觀回去了,我去和他細談。”
紫薇聽著肖燕和柳紅的話,插不上嘴,這些家裡的事情,之前娘一直說是俗物,她也覺得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利益紛爭上太俗氣,可是等到了沒錢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這些俗物也是不能沒有的。看著大雜院的老老小小都努力的生活著,雖然隻是為了那些所謂的俗物,可生活也挺開心的。
柴米油鹽醬醋茶,過日子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琴棋書畫詩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