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淵不必非要從墨音塵的嘴裡才能聽到真話,他了解墨音塵,墨音塵的一舉一動,一個神情,都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在東林時,也是你讓楓師叔來救我的嗎?”
墨音塵點頭,“我找楓如故有一段時間了,知曉他在東林,收拾完慕容家後,就去找了他。”
後來墨音塵變幻身形為阿辭,遮住了雙眸,那墨音塵找楓如故是為了什麼,答案顯而易見。
扶淵小時候不懂事,覺得自己能打傷大魔頭,還覺得暢快,如今隻覺得抱歉。
“對不起,師尊,對不起……”
從東林離開到今日也才一個多月,未滿四十九天便換回了原身,不僅是眼睛沒治好,還殘缺了一個手指。
扶淵一想到墨音塵的眼睛和拇指都是和自己脫不開關係,無論多少聲道歉都無法彌補,雙眼通紅,小聲的啜泣著,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才好。
“以後都彆丟下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師尊……彆丟下我……”
“其實我早就猜出你和阿辭是同一個人了,不管師尊容貌如何變化,就你這冷冰冰的性子,根本就裝不出彆的人來。”
墨音塵回答他,“本座本名墨辭,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不跟你相認是沒必要。”
“那我以後還可以叫你阿辭嗎?”
扶淵問完後,得到的隻有一個可駭的眼神。
“叫師尊也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師尊,我也是你唯一的徒弟,這個關係也是彆人都不能比的。”有好多人都能叫他阿辭,叫師尊的可隻有他扶淵一個,哼哼哼。
兩人並未溫存多久,門外叩了兩聲,未經扶淵的同意,擅自進了小屋來。
“原來你們躲在這兒啊。”楓如故可不把自己當外人,找了一個椅子坐下,搖著扇子,“讓我好找。”
“師叔何事?”扶淵不滿的凝視,擋住墨音塵。
“我來是要來知會你一聲,長老們還沒商討出個方案來如何處罰,先把大師兄給關押了起來。”楓如故故意偏著身子,隻跟身後的墨音塵說話。
扶淵沒辦法製止他們師兄弟二人說要事,乖坐在一旁。
墨音塵隻是“嗯了一聲,也沒見說對溫以寒有太多關注。
楓如故倒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繼續說道,“我原以為你是最盼著他死的,沒想到你竟然花了大半的靈力救他,我也搞不懂,你這是愛他還是恨他了。”
“我隻是不想他死在彆人手裡。”
“死在你的徒兒手裡還不好嗎,青出於藍勝於藍嘛,自心年輕聰明,後生可畏呀。”
墨音塵聞言透過眼角斜撇:“你是在羞辱我?”
楓如故不敢在多言了,趕緊的扯過彆的話去。
而扶淵在聽到第一句話時,腦子裡都再容不下其他,他從來沒有想過,師尊會有“愛”這個字來形容。
他愛過溫以寒嗎?
從前就聽聞師尊和掌門的玄清雙傑,自幼一起拜師長大,二人關係相近,互相都將對方當做彼此唯一的對手,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幾百年,同吃同住還一同剿滅妖獸,這中間就算發生了一些情愫,也實在太正常了……
不對,溫掌門還喜歡那個叫曲崖的,曲崖死了一百多年,剛好掌門和師尊在一百多年前關係鬨僵,甚至還和師門斷絕關係,這很難不聯想到一塊去。
假若是師尊喜歡溫掌門,而溫掌門喜歡的另有其人,師尊下手殺了他,以至於師兄弟兩關係破裂,這太可能是他墨音塵能做出來的事情了。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偏執成狂,扶淵根本無法想象,墨音塵愛一個人時,是什麼模樣。
心底也同樣泛起酸味,為何偏偏就自己生得這麼遲,墨音塵是僅有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可溫以寒也是他唯一的師兄,楓如故是他唯一的師弟,很多人對於他來說,其實也都是不同的,那自己在他心裡又能算什麼?
“喂,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楓如故的扇柄敲了一下扶淵的頭,讓他從自己的思緒裡拉扯回來。
墨音塵仍在打坐。
“沒,沒什麼……”
“行吧,不打擾你們師徒休息了,我也回去再睡個覺。”楓如故伸了個腰,起身就要往外走。
扶淵下床喊道:“師叔,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