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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淵不知道自己竄進了什麼地方,他身上的法力在逐漸消散,力氣也越來越小,拚儘自己的全力,一直到最後一刻,受不住墨音塵的重量,才讓墨音塵從他身上滾下來,摔得一身的傷。
墨音塵顧不得自己,連忙爬過去看小麻煩的傷勢,原本小麻煩雪白的皮毛,在胸膛、腹部都被插了無數的箭支,他輕撫著小麻煩的腦袋,像它小時候一樣。
“小麻煩……小麻煩……你彆睡啊,快醒過來。”墨音塵想再將他收回儲物袋裡,可是手顫抖得厲害,拔出了距離手邊最近的箭支,鮮血不斷的從傷口冒出來,墨音塵不知所措,隻能笨拙的用手去堵住。
“醒過來,聽見沒有,笨蛋。”
扶淵一時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真實的世界還是幾百年前的夢幻之中,明明也不是他的身體,為什麼會這麼疼呢。
他舔了舔墨音塵的眼睛,再也沒有多餘力氣,一雙琥珀色的大眼不忍閉上,想這樣一直看著師尊的模樣。
師尊總說他沒有無聊的感情,從不將感情這回事放在心上,可此時的扶淵才覺得,墨音塵這人,他最缺失的、最想要的就是一份真正屬於他的感情。
他心口不一,讓人覺得冰冷難以靠近。
扶淵終於明白了,他回到這幾百年前來,是為了什麼。
魂體逐漸從小麻煩的軀殼飄出來,小麻煩也還是閉上了眼睛。
扶淵從沒有見過如此脆弱的墨音塵,仿佛一片薄薄的落葉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他的雙手在抖,他的身體也在抖,臉色是那樣蒼白,跪在原地久久沒辦法接受小麻煩離開的事實。
四百年了,這隻小犬從腳脖子高度一直到今日可以保護好自己,明明早上還在同他說說笑笑,不過半日,怎麼會就……
墨音塵閉上眼睛,緊攥著拳頭,溫家、溫以寒,都是他們動的手!
他們都是凶手!
“你安心去吧,我會給你報仇,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從今日起,我會與溫以寒勢不兩立!”
墨音塵逃至山門外,他的身上全都是血,自己的,小麻煩的,沾滿了原本雪白的衣袍,鮮紅的血混著土,時辰久些的還有些發黑。
想到小麻煩,墨音塵的心底一酸,這一股情緒直衝麵門而來,以後難過的時候,再也不會有這麼一隻犬獸會無時無刻的陪伴著自己,心底有一股不明言說的難過。
扶淵重新歸回靈體的狀態,他心疼此刻的墨音塵,想伸手撫摸他的臉,透明的指尖穿透墨音塵的肉身,他根本碰不到對方。
他見不得師尊一直為了小麻煩神傷,扶淵不斷的在墨音塵耳邊念叨,他快要吃上自己的醋了。
“師尊,我沒有離開你,我沒有離開……”
“你看我,你看我呀,我就在你麵前。”
扶淵不斷的在墨音塵的耳邊說話,以往跟在他身邊做了幾百年的小麻煩,可在此時此刻,扶淵寧願用一條狗的肉身,來換回墨音塵不要傷心。
墨音塵和溫以寒、溫家戰鬥了許久,弄得渾身是傷,靈力也耗費了許多。
他不知道這裡是何處,在這裡堆了一個土坑,埋下了小麻煩的屍骨,不願意出去,用藏身來躲避小麻煩離開的事實。
玄清宗的鐘靈之聲響徹整個修仙界,三山四海都知曉溫以寒坐上了玄清宗的掌門。
同一時間,溫家被燒的消息也口口相傳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誰會對溫家動手,誰敢對溫家動手?溫家基業龐大,溫以寒還剛當上玄清宗門的掌門之位,就有人坐不住腳,想對溫家動手,所有人的腦子裡都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答案,那就是墨音塵。
他們聽說,墨音塵原本也是競爭掌門位置的,一定是他奪位失敗,懷恨在心。
也有人說墨音塵就是和溫以寒不對付,處處針對溫以寒優秀,嫉妒同門,對溫家存心報複。
……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推到墨音塵身上都顯得合情合理了起來,最後就連溫家也開口,就是墨音塵嫉妒溫以寒的掌門之位,火燒溫家,罪不可赦,明裡暗裡都已經將罪行判到了墨音塵身上。
而墨音塵在得知這件事,已經是幾日之後。
他在藏身的位置躲了好些日,剛好從路過的修士嘴裡聽到這滑稽的消息。
溫家被燒,時也幸也,快哉。不管這件事是何人所為,都讓墨音塵這幾日來難得有了個好心情。
這件事分明不是自己所作,可偏偏要把這個罪名賴在自己身上,無所謂,墨音塵根本不想去辯解,若真是他所為,他不光要火燒溫家,他還要抓了溫家家主來給小麻煩陪葬!
正在墨音塵準備離開時,眼前一個身著明亮的女子,攔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