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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墨音塵睡眠向來很淺,和扶淵廝混一晚疲乏了許多,半夜忽覺口渴,便起來喝上一口茶水,迎著月光皎潔,剛好能看到扶淵入夢的那方。
扶淵倒是睡得很熟,墨音塵起身的動作都未曾將他驚醒,墨音塵隨手將杯盞放在床頭,正欲要重新上床時,陡然間頭暈目眩,就連手邊的杯子也隨著掉落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
這聲音太近,驚醒了扶淵,坐起來抱住墨音塵。
“怎麼回事?這個時節還有地龍翻身?”
他迷迷糊糊的未探察清,墨音塵驚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西河一帶向來平緩,鮮少發生地龍翻身,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連天色,白日都短了許多?”
被墨音塵這般提起,扶淵想了想,確實有這麼回事。
覺也不睡了,精神起來:“是何緣故?”
墨音塵低垂下眼:“可能我們得回玄清宗一趟,你知道星宿之術,我不及溫以寒,何況現在……”
“沒事,無論師尊是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師尊。”
再是後半夜,墨音塵先睡了過去,扶淵反倒是睡不著了。
墨音塵若是回去修仙界,必然又會引得整個修仙界不寧,好不容易有了現下的平靜生活,他並不想打破。
靈識之中,有一個邪魅的聲音一直在說話:“你現在不是已經跟你的師尊在一起了,要不要考慮我當初所說的話?”
扶淵捂住耳朵,低聲心煩道:“閉嘴吧你!”
這道聲音來自悠悠境中的厄噠婆,這段時日一直沒出現,扶淵都快要忘記他的存在。
“那我告訴你,墨音塵此行會死,你想救他嗎?”
“你說啊,你想救他嗎。”
“隻要你願意,你會得到蝕陰大人的所有力量,那時,你所想守護的東西都能守護得到。”
“到那時,你會成為修仙界最厲害的修士,甚至是上天庭都拿你沒辦法。”
厄噠婆列舉出了頗多的好處,扶淵充耳不聞,恨不得把悠悠境扔出去不再受這騷擾。
“滾啊!”
他低吼一聲,不耐煩的語氣驚到了覺淺的墨音塵,後者夜間溫柔的側過頭詢問:“怎麼了?”
“沒事,睡吧師尊。”
墨音塵沒有注意,二人一夜相擁而眠。
村裡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和喜悅之中,年後沒多久,墨音塵就向村長說了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好在現在還有時間,讓村長再去找個新的先生來接管村子的學堂。
相隔較近的村民們知曉二人要離開,也都不遠不近的送了一程,隻是這些小孩子們,和墨音塵相處時間並不長,不舍的心思就更加明顯了,眼眶中含著淚花,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襟,怎麼都不肯鬆開。
“墨先生以後還會回來嗎?”
墨音塵再望了一眼此處,在他幾百年的歲月裡,就像是做了個夢境一般短暫。
“不知道。”
不確定的答案他不會輕易許下承諾,若今後還有機會……當然是願意再回來看看。
隻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好。
扶淵一路都跟在墨音塵身後,也不開口說話,腦子裡麵全是厄噠婆的那些話,不敢確信他說的都是真,又真的擔心墨音塵當下的安危。
墨音塵發現他的不對勁,尋思著開口:“你在想什麼?”
扶淵望著他,眼神有幾分茫然和糾結,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真的要回玄清宗嗎?”
“不是都說好了嗎,在這世間,溫以寒的星宿占卜之術最為厲害,就算是我也不可及,若是能儘早發現天色異變、地動山搖的緣由,也能儘早將損失挽回最小。”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能真的是受了厄噠婆的影響,讓扶淵對此行擔憂更甚。
他伸出手,掌心之中變幻出一團青色的光,等到光芒散儘,躺在手心裡的是一柄法器,炎冰玲瓏玉如意。
此物對墨音塵來說也並不陌生,在煙白雪的墳前,由扶應生交給了溫以寒代為保管,溫以寒就給了扶淵。當初在東林時,扶淵差點用此物拿來做陣眼,還是墨音塵給他換了回去。
“師尊靈力被封,萬一遇到麻煩難以脫身,或許可以用這法器抵擋一陣。”
畢竟也是個法器,怎麼都比墨音塵赤手空拳的要好。
墨音塵知道此物對於扶淵的重要性,那兩人沒來得及給扶淵留下過什麼東西,這柄玉如意就是唯一的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