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俞妤話裡涼意的宋子楠縮了縮腦袋，連忙挽住她另一邊的手。

“怎麼回事，程述這家夥一天到晚都在乾嘛呢？連我們小妤的信息也忘記回，你彆氣，我幫你罵他去……”

俞妤哼了聲，手機再次傳來震動，依舊不是程述。

【謝謝，煙花很漂亮。】

【不客氣。】俞妤本來想接一句就當是下午借筆的謝禮，但是又覺得不妥，他們並不是熟絡到可以這樣說笑的關係，所以最後隻是發了句，【你的鋼筆……】

【明天可以嗎？明天我剛好要去趟圖書館，到時候我去找你。】

【好。】

對話到這就結束了，許宥安再次點開那張照片，起身踱步到陽台。

照片裡定格在花火綻放的那瞬間，點點繁星照亮了整片夜空，許宥安仰頭望著已經恢複平靜的黑夜，卻仿佛可以看見剛才那場夢幻盛大的煙花。

他輕輕勾起了嘴角。

這一幕落到正拿著洗好的襪子出來曬的張浩眼裡，驚得他嘴裡哼的歌都戛然而止，他一臉狐疑地盯著許宥安，從頭到腳進行了一番審視，最後做了判斷。

“哥們，你不對勁。”

被打量的許宥安不置可否。

“你這些日子老是跑到陽台這邊，不是在沉思就是在抽煙，現在還莫名其妙偷笑，這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張浩摩挲著下巴，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根據我多年的單戀經驗，你這多半是有情況了，這一幅為情所困的德行我老熟悉了，跑不了一點。”

他這邊分析的頭頭是道，那邊的許宥安卻拐頭直接回了屋。

“不是咱倆什麼交情啊，你有情況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你就說句話，你最近這是怎麼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張浩不甘心的將襪子隨手往邊上一丟，跟著就追進去，他的糾纏隻換來某人淡淡的一句話。

“說什麼，你不是都猜到了。”

他猜啥了？張浩想了想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對勁，單戀，為情所困……臥槽！

男生宿舍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迎來史上最大規模的動亂。

反觀女生宿舍卻是溫馨柔軟的畫風，當最後一個洗澡的俞妤從浴室裡出來後，便聽到了宋子楠在叫她的名字，她一偏頭就看見她從床簾中露出一個腦袋，那雙眼睛正亮晶晶的看著自己。

“阿妤，你和程述是怎麼在一起的呀？”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俞妤和程述是從高中談到現在的，但是那時候俞妤隻是一筆帶過，對於細枝末節她們並不清楚，如今宋子楠問出這個問題，另外兩個人也被勾起好奇心。

對著她們期待的眼神，俞妤邊回憶著邊開口。

“我和他高一的時候在一個班，雖然後來高二文理分班分開了，但是因為我們兩個班是同一個語文老師，再加上我們的成績都還不錯，所以經常也會一起交流。”

其實俞妤和程述的故事很簡單，兩個都是麵容姣好的少年，又是同樣的出類拔萃，站在一起的時候是旁人都看得出來的登對，起初是同學們之間偶爾的玩笑話，再後來彼此看對方的眼神忍不住開始躲閃。青春期連空氣都藏著曖昧的味道，他們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她講述的很平淡，但是耐不住還沉浸在晚上那場浪漫甜蜜的告白裡的她們自發地腦補粉紅泡泡，一個個笑得比俞妤還要蕩漾。

“那，那是誰告白的呀？”

“這還用說，肯定是程述啊。他是不是也像今天這個男生這樣……”

“應該不會吧，那可是高中，早戀還那麼囂張，會被拉出來批鬥的。”

她們談論得熱火朝天，俞妤擦著頭發的手頓在那裡，她低著眉，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程述表白的那天是在周日，她不知道他籌劃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串通好了班上的同學，就連鐘念也被他收買，特意在晚自習前半小時把她騙去了學校。

她隻記得她剛走進教室就看到憑空綻放開的彩色禮花，她還沒反應過來，隻能呆呆地看著程述踩著滿地的彩帶走到她的麵前。

午後的陽光籠罩著整間教室，麵前的少年穿著乾淨的白色校服，笑著說他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旁觀者起哄的聲音像今天一樣大，大到俞妤還來不及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就下意識點了頭。然後他擁她入懷，教室裡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後來晚自習上，大家對一地狼藉和莫名的躁動統一口徑的解釋都是慶祝俞妤的生日，就連老師也被騙著跟俞妤說了句生日快樂，知情者笑作一團眼裡都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好浪漫啊。舍友和那時候的同學發出一樣的感歎，俞妤隻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如果她是今晚的旁觀者，她也會覺得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