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戀人再次相見，彼此的臉上都寫著不知所措的尷尬，尤其剛剛發生過那場風波，程述看上去比她更局促，他應該是剛好路過看見了她，卻不知道怎麼想到要找她。

“可以，聊一聊嗎？”

陽光明媚的午後，俞妤眯著眼睛一時沒有回答，先回過神的宋子楠走到她的身旁將她護在身後。

“分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之前屁都不放一個，現在要說什麼？”

這樣直白的拒絕讓程述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他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還是沉默著望向了俞妤。

俞妤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扯了扯宋子楠的袖子，明白過來她意思的宋子楠忍不住皺眉，“萬一他對你動手呢？”雖然是湊近她耳邊表示的擔憂，但是音調卻絲毫沒有降低，肉眼可見程述的表情更加難堪。

俞妤搖了搖頭，“他不會的。”她對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自己的眼光不會爛成那樣。見狀，宋子楠也沒有再說什麼。

陽光並沒有消融時間留下的隔閡，明明是他來找她，最後還是俞妤先開口。

“好久不見。”真是句老生常談的話。

程述不自在地笑了笑，“其實也不算好久不見，前幾天在食堂我看見你……”他的話戛然而止，顯然他們都想起來他看到了什麼。

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灰敗，那副模樣喪氣得俞妤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直接進入正題。

“你找我是想說什麼？”

程述慢慢低下了頭，似乎是覺得難以啟齒：“那些話，不是我說的。”

沒有想到他要說的是這個，俞妤愣了一下，大概是她沒有立刻說話，讓他以為她不相信自己，他又慌亂地抬起頭。

“真的不是我，剛開始我都不知道那張照片……”

俞妤聽著程述語無倫次的解釋，輕聲開口：“我知道。”

被打斷的程述愣在了那裡，怔怔地望著她。

俞妤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曾經也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她怎麼會不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呢？那樣惡意中傷的事情，程述做不出來的，他最多隻是在這件事裡保持了沉默罷了。

聽著她平和的話，程述隻覺得那顆心像是被擰緊了一樣，又疼又酸，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的寬容並不是出於什麼殘留的情意，而是獨屬於俞妤的溫柔。

她了解他的為人，所以從不曾誤解質疑過他，可他卻被嫉妒和怒火蒙蔽住了雙眼，任由流言四起。

程述越發感到愧疚：“對不起，就算不是我說的，我也應該和你道歉。”沉默等同於幫凶，他無法為自己辯駁。

“我接受你的道歉。”

這句躊躇猶豫了一整晚的道歉終於說出口也得到了回應，話說到這裡，似乎已經無話可說，程述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可是腳步卻又跟生了根一樣。

“你和……”他的話說到一半，又覺得這種問題多此一舉，隻會徒增難堪，“算了……”

但俞妤似乎察覺到他要問什麼。

“程述。”

他有多久沒聽到俞妤叫自己名字了，他看著她那雙平靜又柔和的眼睛。

“也許在那段感情裡，我們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可以說，我問心無愧，也從未後悔過。”

程述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似乎用儘全部力氣才忍住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她越是這樣坦蕩，越是讓他知道她已經完全放下，清楚明白這個事實的他連那句後悔都說不出口。

他才是在這段感情裡問心有愧的家夥。

說完要說的話，俞妤看了眼不遠處的宋子楠，“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他動了動唇，但最後隻是啞著嗓子。

“……好。”

俞妤笑了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走到了宋子楠的身邊。

“他找你說什麼呢？不會是想要糾纏你吧？”宋子楠還虎視眈眈地望著那頭。

“不是。就是，道了個歉，然後道個了彆。”

俞妤想，其實他們都欠對方一句真正的再見。

“就這樣？”宋子楠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往那頭打量，“可是那哥們還失魂落魄地站在那，一直看著你呢。”

有些愛意似乎總是在失去後才後知後覺地襲來，記憶裡之前許多次他們分開後，女生頻頻回頭卻隻看到男生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她還不止一次為此感到失落。

而這一次，俞妤也沒有回頭。

“真的。”她挽著宋子楠的手往前走，“走啦照片還沒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