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自然是想要應承下此事,“大人既然需要,那便將新宅地址告知下官,下官屆時便將之當作是賀大人喬遷新居的賀禮了。”
沈玥心中暗自撇了周沉一眼,哪裡有什麼新居,那不過是個幌子,麵上還是笑意不減,“這就不必麻煩周大人了,你隻需要將這位匠人的居址告訴我即可,我親自去請其為新宅設計園林,正好我還想做些其他的東西。”
周沉是個很懂得人情世故,但也知情識趣的人,聰明地沒有再強求攬下此事,“給下官做這處設計的人叫石樵,他在城南清水河畔開了一家石器店,牌子上寫著石,很好認,大人您去了便能找到。”
沈玥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眉眼一彎,“多謝周大人,這下你可是幫了我大忙,本官記下了。”
雖然拿到了這位石匠的消息,但沈玥還是在府中略坐了一會兒才打算離開,以免引起周沉的懷疑。
沈玥與周沉在小涼亭內品茶交談,說些無關緊要的風雅之事,中間她還特意問及關於此次瘟疫的一些事務,畢竟這位揚州的父母官,在那些全城都在防治瘟疫的日子裡,一次麵都沒露過,連基本的詢問都沒有。
周沉答得皆是一些吹捧的場麵話,實用之言卻沒有幾句。
“周大人對防治瘟疫一事,有什麼看法嗎?”沈玥輕輕端起蓋碗茶,微微漾出茶沫。
“下官以為,此次瘟疫能在如此短的時日內便將其消滅,全賴大人英明,使得揚州免於一場浩劫。下官身為一方父母官,上不能替大人您解憂,下不能替百姓承苦,實在是慚愧慚愧啊。”
沈玥也承認,有時候跟周沉這種人說話,確實內心會覺得很暢快舒適,但按照沈玥的個人審美來看,她最不喜這種隻將好聽的話擺在明麵上,背地裡卻擺爛甚至拖後腿的下屬。
“周大人身為揚州府知府,還是要多多上心呐。揚州府是江南十府之首,商旅交通之要塞,所以周大人其實是身居要職,那下麵的人自然也有不少眼紅之人,在其位而謀其事,謀其事而在其位日久。周大人以為如何?”沈玥半是提點半是敲打道。
周沉自然聽出其話中意思,“是,大人說的是,下官一定多多注意揚州府內的大小事務。”
從周府告辭後,路上馬車裡,元豐高興地道,“大人,您方才的樣子,可真是太……太厲害了。”他差點就想說成太像一個朝廷大員了,幸好及時改了口。
沈玥無奈搖頭,“你呀,最應該當心禍從口出。”
“您,以前也是這麼說的。”元豐突然垂下頭。
沈玥知道,這個以前,指的就是兄長在的時候。
她也沒再說話,如今隻有走一步看一步,要做的事情太多,甚至都分不出太多心神去感時傷懷。
“大人,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元豐很快便調整好狀態,問道。
“去城南,石器店,找石樵,我們去見見這位手藝精妙絕倫的能工巧匠。”沈玥相信抓著目前這條唯一的線索,順藤摸瓜,或許能有什麼意料之外的發現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