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早茶店的老板是隻身穿唐裝的小浣熊,小浣熊名字裡帶著個小字,但體格卻絕對不小。人高馬大的塊頭加上那一塊雄壯的胸肌,耍起茶壺倒茶的樣子,不像是茶藝表演,倒像是在表演武術。
隻見他手裡拎著個銅製雕花的細長壺嘴茶壺。笨重的茶壺在他的手下倒是變得靈活,不過三兩下花樣動作,就輕鬆地茶壺扛上肩頭時,壺嘴與手臂齊平,引導著一壺茶水,倒入白瓷的茶碗裡。
四下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浣熊老板將茶壺交給夥計後,左右抱拳道:“這可是我們這兒最有名的紅茶了。如果你們喜歡的話,一會兒可以到前台的展示區購買,三斤起送,五斤包郵,絕對是我們日落小鎮最好的旅行伴手禮了。”
說完,他對麵前的這桌客人微微頷首,簡單說了一句:“慢用”之後,就晃著他的小尾巴繼續前往下一桌表演。
楚明言一直盯著浣熊老板那隻和體格嚴重不符的小巧熊尾。白瓷杯裡的紅茶確實如老板所說的那樣,帶著一股濃鬱的茶香味。那茶水入口偏苦,但卻不讓人覺得難以下咽,反倒是連著先前聞見的茶香一起變作了味覺上的感官享受,像一卷徐徐攤開的筆墨詩書。
“為什麼這裡的動物反倒在化形時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動物特征?就不怕人類看到之後,會把它們視作異類嗎?”
不管是浣熊老板還好還是狐狸前台也罷,楚明言這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身上都帶著各種動物特征的人形動物。但這裡也不乏有過來遊玩的人類,比如自己,比如對麵坐著的白宥,小小的一座城鎮就像是個大型扭蛋機一樣,把人形動物和普通人類全都攪合在了一起,楚明言現在光是看到那些沒有動物特征的人都會懷疑,他是不是也是動物的其中一種。
“那你有把它們當異類來看嗎?”蘭契亞把這個問題又重新拋給了楚明言。
楚明言瞪大了眼,先是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怎麼可能?”隨後又補充道:“我如果把這些人形動物當異類看的話,早就被你們給嚇跑了。”
“所以啊。”白宥笑著替蘭契亞解釋道:“這裡的人類也是因為抱有和我們一樣的想法,才會來這裡旅遊的。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們一樣,看見這些動物身上冒出的耳朵,尾巴。所以在這些麻瓜人類的眼中,這些‘人’其實和大家沒有什麼區彆。”
白宥把楚明言歸結到了‘我們’的一列中,就是在變相告訴他,我們是擁有共同特質的屬於同一類人。可這種特質指的是什麼呢?白宥的身上同樣擁有鑰匙的力量存在,就說明,隻有具備鑰匙潛力的人,才能看見這些人形動物們,不加遮掩的區分標誌。
楚明言隻當沒聽懂他話裡的這些彎彎繞繞。至少目前在他看來,既然出來玩了就應該暫時放下這些中二的劇情設定和故事背景,專心當一個一無所知的幸運遊客甲。
他喝完一杯紅茶覺得有些太苦,於是捏起一塊白色糖糕,邊咬邊說:“對了,你們兩個為什麼也會在這裡啊?現在好像沒到節假日,也沒到周末吧。星際警局那裡不用上班嗎?”
就是因為要上班,所以才到這裡的啊。
但黑鴉秉承著不向無關人員透露案情的保密原則,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正兒八經地回答說:“我們是來旅遊……”
“見家長的。”
話音剛落,就連素來運籌帷幄的白宥也難免出現了一絲窘迫的表情。這對沒有事先對好口供的情侶,先是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自以為達成默契地又回答了一遍。
“是來見家長/旅遊的。”
糟糕。這一遭快問快答下來,估計兩人回去之後得因為這絲毫沒有的默契程度大鬨一通。
蘭契亞把一隻菠菜皮的餃子放進陳醋裡滾上一圈,然後默默放進了楚明言的碗裡。
“所以你們兩個,到底誰父母住這兒?”楚明言托著腮,一臉無語地望著對麵這對尷尬到互相捂眼的情侶。
白宥握拳抵唇輕咳了兩聲,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說出來,跟楚明言透個氣。畢竟人跟著蘭契亞一起過來,蘭契亞到時候如果要和他們一起潛入山莊的話,楚明言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身為水族館館長和楚自雲的親屬,剛才楚明言能看見浣熊老板身後的尾巴,就足以說明,他或許就是楚自雲給蘭契亞尋找到‘鑰匙’人選。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因為‘製衡’最近正在調查一起海洋珠寶失竊案,這些珠寶原本是海族寶庫裡的珍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了陸地人類的手裡。我們懷疑偷竊珠寶的幕後主使很有可能來自這裡的一個名叫午夜拍賣會的活動。所以特彆申請從星際警局那裡抽調了人手,過來一起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