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洛爾的實驗室比起他本人而言,顯得有些混亂。各種各樣包裝的鐵皮易拉罐像個無家可歸的醉漢一樣仰躺在路邊;沙發上,桌子上,到處堆滿了換洗衣物,羽絨服和短袖甚至混雜在一起,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葉洛抱著貓左顧右盼。這樣雜亂的地方,讓人實在無法和這個看起來優雅矜貴的精英人士相提並論,讓人無端有種幻想破滅的感覺。
“那個……”還沒等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腳邊就突然就踢到一個空瓶易拉罐。易拉罐的聲音就像是一隻手,在葉洛原本就緊繃的神經上狠狠彈了一下,驚得他和懷中的貓同時陷入到警覺狀態。
“咿!”葉洛和貓一起顫抖了一下,就連表情都有些微妙的一致。
威洛爾一回頭,就看到這位拘謹的青年因為一個輕微的鐵皮聲音,嚇得渾身輕顫。膽小拘束的樣子,讓他忍不住輕輕噗嗤了一聲,雙手抱臂地倚靠在了桌邊:“彆緊張,我不是說了嗎,隻是有個項目想邀請你過來一起參加。而且你應該事先查過了吧?我的資料。地址沒錯,長相也沒錯,總不能我還能把真正的威洛爾博士敲暈,然後自己戴上人皮麵具假冒吧。”
威洛爾說到最後的時候,有些好笑的聳了下肩膀。但正如他自己預期的那樣,適當的幽默調侃,確實讓葉洛稍微放鬆了對自己的戒備。
“不好意思。”葉洛朝他微微頷首,但仍舊緊緊抱著自己懷中的這隻灰藍小貓。仿佛這隻小貓就是他手握的什麼救命稻草一樣:“但是我想不明白,您為什麼會找到我?像您這麼赫赫有名的科學家,應該並不缺學生或者同事一起做實驗才對吧?而且,我的專業似乎也跟科研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啊,為什麼呢?”威洛爾食指輕點著臉頰,重複著葉洛的話:“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好奇,葉先生。”
“什麼?”葉洛問道。
“就是,你難道都不好奇嗎?”威洛爾的眼裡帶上了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像一把鉤子一樣,勾著葉洛一步一步進入到他的獵網裡:“比如,你究竟還有沒有什麼親人存活在世之類的?”
葉洛驟然睜大雙眼,震顫的瞳孔裡映著威洛爾含笑的表情。那張臉在葉洛的心裡逐漸扭曲成,小時候在馬戲團見過的小醜。頂著個表情誇張又色彩奪目的笑臉,笑著問他要不要上台一起參與表演。
“為什麼會怎麼問?”葉洛嘴唇顫抖,一個不成形的可笑想法開始逐漸縈繞在他的心頭。
“為什麼?”威洛爾在麵對葉洛的提問時,總是會變成一個複讀機,複讀自問的樣子從小醜又變成了一麵鏡子。而鏡子裡正是葉洛自己的模樣:“當然是覺得有些為你感到不平了。”
鏡子裡的葉洛在說話:“明明你的身上也留著楚家人的血脈。但是楚自雲卻舍近求遠把楚明言從過去的世界召喚到了星際時代來,讓他來經營水族館。你不覺得不公平嗎?明明坐擁這些財富榮耀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
“你說我身上也留著楚家人的血。”葉洛喃喃自語,眼神逐漸變得空洞:“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依據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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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瀧鯉的酒量很差。
沒想到這個看似十分豪爽的女性,背地裡不僅酒量差勁,而且酒品同樣很差勁。美麗的女人此時形象全無地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三句話不離自己那個宛如白菜般純潔無暇的哥哥和那個拱了白菜的無恥之徒。
她說著說著打了個哭嗝,伸手拽住楚明言的衣領問:“小楚,你說那個人是不是特彆無恥?當初說什麼自己無家可歸,所以才讓我哥哥收留了他。結果呢?他自己不僅有車有房,而且還是個有名科學家。哪有科學家會做出這麼缺德的事情,不專心搞學術研究,而在這裡欺騙純情少魚的啊!”
楚明言乾笑著想要把衣領從唐瀧鯉的手裡抽出來,可是他環顧四周,周圍的這些員工卻好像熟視無睹紛紛移開了目光。
失策了,本來隻是想來試探一下這位情敵的口風。沒想到口風沒探出來,酒瘋倒是撒了個七七八八。這叫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可誰會知道,這人的酒品酒量居然會雙雙失聯啊!
等等,名科學家?欺騙純情少魚?這劇本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剛給客人送完水果拚盤的親吻魚情侶,路過時再次看到這一幕。穿著藍色條紋馬甲的保羅,立刻揪住了穿著粉紅條紋馬甲的伴侶的衣擺說:“親愛的,你看。小楚館長居然把對象給惹哭了!”
勞拉順著男友的話,一起看向了吧台的位置。唐瀧鯉此時正揪著楚明言的衣領使勁搖晃,看上去還有些憤怒與不甘。
“怎麼可以讓女孩子流眼淚呢!沒想到館長他,居然這麼沒品!”
勞拉的驚呼聲再次吸引到了周圍賓客的注意力。一時之間,另一條熱搜緊跟著爬上雲壇熱搜榜,高高懸掛在楚明言疑似戀情曝光的tag下方。
#震驚!楚館長疑似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