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如果單憑證件照上的那張素顏照片的話，葉洛與楚明言在眉眼之間確實有幾分神似。但直播間裡的那個青年為了刻意模仿對方的存在，已然在自己的臉上動了些不易察覺的容貌改變，甚至就連氣質與發型都在故意像楚明言靠攏。怪不得老鯰會說，這個人一看就是在碰瓷小館長。

但是為什麼呢？

楚明言突然想起嚴越當時說過的那句話。楚自雲在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有選擇的餘地的，但是在再三考量過後，他選擇了遠在人類世界的楚明言，而放棄了近在天邊的其他人選。難道那個其他人選，指的就是葉洛嗎？

楚明言眉頭輕蹙，望著投影器上那個仍在侃侃而談的白衣青年。

從對方刻意的模仿和碰瓷來看，他或許可以理解為什麼楚自雲會舍近求遠放棄葉洛。這個人的本質上是極其自卑甚至有些不擇手段的，所以才會用這樣不光彩的手段借由他人來吸引注意力，可他內心裡似乎又極度排斥向楚明言靠攏，所以在一些細小的動作和打扮裡可以感受到他的敷衍與不走心。比如那個僅僅隻是有些相似的發型，葉洛在一些細節上與楚明言做了區分，一方麵或許是怕真的被按上一個碰瓷的名頭，另一方麵或許也是打從心裡不願意和對方有太明顯的靠近。

嫉妒心嗎？還是不甘。

這時，畫麵裡的葉洛在說完自己的目的之後，就邀請出了自己的搭檔。而當那位所謂的搭檔剛一出現在鏡頭前，楚明言豁然起身，睜大了雙眼。

那個人，那種感覺，是烏賊莫爾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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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正在回程路上的黑鴉與白宥也在觀看著這場直播。製衡會的人早在直播預告剛放出來的時候，就聯係到了白宥那邊，聲稱有個新人直播打著淨化海洋的噱頭吸引了一大批網友觀看。而據目前他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要想淨化海洋唯有讓盟約者解除自身封印，才能實現淨化。這個新人並不是現有登記在冊的“鑰匙”或“鎖”中的其中一個，要麼就是對方隻是打著這個噱頭做虛假營銷，要麼就是星際內再度出現了一個霍鈺似的人物，不受製衡約束。

黑鴉最開始隻祈禱，這或許是那個新人主播為了貪圖流量而一時興起的跟風之舉，畢竟這段時間的事情已經多到，是他這一兩年來所有加班天數的總和還做不完的情況。但在看到那個叫葉洛的主播，帶出他本次節目的搭檔出來時，這位本就因為沒有睡好而頭痛欲裂的警官，一度咬牙切齒。

“我說呢，跟我玩燈下黑是吧。”

白宥屈指敲了敲麵前的小桌板，調出了來自白鴉警官的聯係界麵。電話那頭很快接通，很顯然白鴉也看到了這次直播，所以一直隨時待命，就等著對方給自己下任務。

“妹妹，你去查一下。葉洛這次的直播搭檔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收到。”

白鴉在收到任務之後，迅速掛斷電話。嘟聲傳來之前，白宥還能聽見那邊緊跟著響起的鍵盤聲，聽起來很是急迫。黑鴉偏頭嘖了一聲，伸手指向畫麵中的那個光頭男說：“霍鈺那群人不會真的傻到，覺得稍微給這隻臭烏賊整個容，我們就認不出來他了吧？惡人就是惡人，不管再怎麼樣都改不了他身上那種讓人作嘔的惡心賊眉鼠眼。”

白宥勾了下唇角，並沒有反駁黑鴉對這些反派的有感而發：“但是，調查資料總歸還是要時間的嘛。”他輕聲道：“光是從整理到印證，足夠讓他們完成一場直播任務。況且，憑霍鈺那個人的頭腦來看，你以為他會那麼容易就被我們查到什麼蛛絲馬跡嗎？”

黑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霍鈺他們確實改變了莫爾烏比的一些五官容貌，但對於一些標誌性象征。例如，它的那頭鋥亮光頭卻絲毫未動。

這個聰明又自負的人，向他們發出了狂妄的挑釁。黑鴉和白宥認出了莫爾烏比，但卻因為沒有證據而隻能放任他，暫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亂跳。

這算什麼？自認為握了一隻打火機在手裡，於是就興高采烈地來彆人的雷區裡瘋狂點鞭炮嗎？

還真是，讓人不爽到了極點啊。

嚴越自然也在觀看這場直播，打從葉洛剛一出場時，他就意識到這場“鬨劇”中，或許也有來自他師兄威洛爾的手筆。威洛爾當年因為總是被人拿去與楚自雲比較，並且一再被人強調不如楚自雲，而憤然離開久川實驗室。嚴越知道，自己這位心高氣傲的師兄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希望能找到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但沒想到，他竟已經扭曲到了這樣的程度，將老師留下來的研究拿去與彆人合謀作惡。

直播間裡的人氣在葉洛最開始出場時，先是出現了小幅度的跌落，隨後逐漸穩定下來，仍舊保持在同時段的熱度榜首。葉洛在說話時偷瞄了一眼那串數字，見數字開始不減反增之後，心裡的那股忐忑勁兒也跟著放了下來，漸漸不再那麼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