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奈比森下了決定,就說明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已經蓋棺定論,再也沒有彆的爭取機會。這就是他所擁有的權力,不僅身為製衡最大的資助方,為其提供足夠的資金來源,同時也深受多方信任,是眾人合力推選出來的,最高仲裁者。
柳亦在送完眾人之後,隻身回到了地下五層。奈比森正在一個人下著他的國際象棋。黑國王與白國王,各站棋盤兩端;忠誠的騎士英勇無畏地鎮守在前沿位置;戰車蓄勢以待,隻等國王一聲令下,便為其撕開前方一切障礙。
柳亦垂眸看了眼自家老板手上的棋子,白皇後在棋局上左右搖擺,就是沒找到合適的地方落子。另一邊,持黑方者又步步緊逼,兩邊彼此互不退讓,火藥味十足。
“我不明白。”柳亦說道:“您心裡應該早就已經有了答案才對。為什麼還會選擇這樣的方式,讓兩個人彼此競爭?”
奈比森撩起眼皮,紫眸懶懶地撇了一眼自己這位聰明但卻又尤其刻板的秘書先生,淡聲回答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個商人。誰能為我帶來最有效,最客觀的結果,我就選誰。”
“哪怕是霍鈺也可以?”
奈比森剛要落子,卻在聽到柳亦這句話之後,稍顯猶豫了一下。
他轉動著手裡的白皇後,縱橫交錯的棋盤在他眼中,仿佛成了眼下同樣複雜的情形。
“你知道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奈比森突然幽幽地開口反問。
柳亦半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半晌,他隻聽到坐在辦公桌後的那人突然嗬笑了一聲,再落子時,那聲音利落清脆,就如同奈比森本人的處理手段一樣,十分果決:“霍鈺是螳螂,而楚明言和蘭契亞就是那對被人緊緊盯住的蟬。螳螂尚且不知道能不能捕捉到蟬,我一個黃雀為什麼還要著急呢?況且,就算他想輕舉妄動,那也得先越過我這一關才行啊。”
這就是奈比森。
不管如何抉擇,他永遠都將自己擺在留有後手的位置上。說到底,這也是當初製衡之所以能說服他投資的原因。奈比森想要看到一個穩定的星際發展,可以讓他發展自己的商業帝國,一旦棋局上出現廢子或是任何不聽話的棋子,他都會想儘辦法將它清掃出局。
柳亦沉默著鞠了一躬,以此來表示聽懂了奈比森話中的意思。
奈比森勾了下唇角,在說完那番話之後,再度趴回了桌麵上,仿佛剛才那個透著狠絕的人並不是他本人一樣。
“柳亦——”奈比森拖長了音,對自己的秘書先生撒嬌道:“快來陪我下一盤棋吧,我都快無聊死了。”
柳亦應了聲是。幾步上前,拉開椅子,坐在了奈比森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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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館今日的生意依舊有些慘淡。
要說完全沒有受到葉洛直播的影響,似乎也是一件並不現實的事情。儘管楚明言之後很快就做出了回應,但該造成的影響,到底還是實質性地存在了。而他所能做的,也隻是儘量將損失降到最低罷了。
等他終於從奈比森大廈回來之後,今天的最後一批客人也才前腳剛走。因為散客流量明顯減少的緣故,楚明言這幾天乾脆主接大型團建活動。奧洛維拉正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正好瞧見楚明言和蘭契亞一路散步回來,於是乾脆站在了路口等著他們。
“嗯?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至少會留到晚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