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楚先生的柿子。他昨天在我家的果園裡訂好了的。”他有些結巴地將背上的布袋解開，然後將背了一路的柿子遞給了0303.

0303彎了彎眼睛，他記得楚自雲說過，接過彆人東西的時候，都應該和對方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呃……”

慕因見狀站直身體自我介紹道：“我叫慕因！”

“謝謝你，慕因。”0303連忙補齊了這句話。

慕因以為眼前這位好看的大哥哥也會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但沒想到對方隻是友好客氣地和他點了點頭，旋即便又關上了門。

男孩露出失望的眼神，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又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嘟囔道：“楚先生什麼時候，還有個這麼好看的親戚了。”

是的，親戚。

慕因下意識地這麼認為，隻因那個人的眉眼間和楚自雲總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楚自雲如此病氣纏身，曾經的意氣風發也逐漸被消磨了個遍，隻剩下一副骨架還在勉強支撐起這具身體。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關上門後，0303同樣陷入了一種苦惱和困惑中。

慕因和他的名字並不一樣，或許說他早就有所察覺，身邊人類的名字大多是由各種各樣的文字組成，但他的名字卻隻是一串數字，就跟身為數據的0608一樣。這樣的他又該如何向旁人介紹起自己的名字呢？而人們真的會接受他的這一串數字名嗎？

“怎麼了？”楚自雲看出了0303的心不在焉，開口問道。

“博士。”0303撓了撓頭，語帶遲疑地說：“為什麼慕因叫慕因，博士你叫楚自雲。而我隻是0303呢？”

0303的話雖然說得很委婉，但楚自雲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他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怔愣，很快明白即使教會0303如何以人類的方式生存在這星際上，但他潛意識裡卻始終還是將0303作為一個人造人和彆的居民進行區分。

這對於0303而言是不公平的。

“你也想要個自己的名字？”楚自雲柔聲說道。

“博士你希望我像個人類一樣活著，人類不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嗎？”

“也對。”楚自雲點點頭，又望向了0303手裡的柿子說道：“0303你知道嗎？我其實並不喜歡吃柿子，但是每年柿子成熟的時候，我都會去慕因家的果園訂上一大批的柿子，拿去分給同事也好，鄰居也好，偶爾也會自己留下幾個在家裡。”

楚自雲說到這裡，眼睛不自覺地流露出懷念：“因為那裡，也是個柿子樹遍地的地方啊。”

在星際列車的另一端，有楚自雲的另一個故鄉。那裡遍地柿子樹，秋天的時候除了有楓葉的紅還有柿子的黃。說不想再回去看看，其實是假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這樣的念想反而一天又一天的愈演愈烈。

“落葉歸根啊……”楚自雲喃喃說道：“不如你以後，就叫葉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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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洛的臉龐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淚水洗刷，他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還能看到當年那橘黃色的柿子和慕因害羞時可愛的小雀斑。

他顫抖著抱住了自己，似乎是想要從哪裡獲取安全感一樣，過了半晌楚明言才聽到葉洛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