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歲時聲音疑惑。
對於原主爹收的幾位弟子,她隻見過林子傑與雲景。若非上次在煉器峰聽蕭正明提起,她都不知道幾人的名字。
想到宗門弟子從未提起過兩人,歲時問道,“二師姐和四師兄是離開萬錘宗了嗎,我在宗門從未見過兩人?”
雲景搖頭,說是離開宗門並不準確,因為兩人並未加入其他宗門,隻是離開萬錘宗多年也不知如今是什麼情況。
歲時聽他解釋的似懂非懂,大概意思是兩人雖然離開宗門多年,但身為萬錘宗弟子的身份牌還在,也就說明兩人並沒有進入其他宗門。
但因為很久未見,兩人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雖然過去宗門會為入門弟子立命牌,並以命牌的完整來確認弟子生命是否安全,但因為如今修真界靈氣枯竭,修真界各宗門已經做不到為全宗弟子立命牌了。
在原主記憶裡,最後一次見到兩位師兄師姐還是在她六七歲的時候,若非修仙之人記憶力好,歲時都不記得自己還有兩位師兄師姐。
“三師兄,二師姐和四師兄為什麼要離開萬錘宗?”
既然兩人身為萬錘宗弟子的身份牌還在,那說明兩人離開前就還有回來的打算,隻是一離開就是十多年,歲時不明白處理什麼事需要這麼久。
雲景這次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聲音帶著她從沒聽過的沉重。
傅箏是歲城一次外出買酒時帶回宗門的,初見時整個人渾身是血躺在歲城懷裡,嚇的他還以為師傅是從哪殺人奪寶逃回宗門的。
好在後麵師傅同他解釋,說傅箏是他外出買酒時在一處廢墟中撿到的,因為家中大火所以隻剩下她一個人。
那是他才八歲,對師傅的說法深信不疑,還在為師傅沒有殺人而鬆了口氣,絲毫沒有意識到傅箏那一身的血跡和傷痕,哪是大火可能造成的。
傅箏被帶回萬錘宗後足足養了半年才從房間出來,隻是身體依舊不太好,整天整天待在房間永遠見不到人影。
那時他也剛到萬錘宗不久,宗門裡除了不願搭理他的林子傑,根本沒有同齡的孩子,所以傅箏一好他便迫不及待跑去看她,說她是自己的師妹。
說到這裡,雲景眼裡帶上一點苦澀的笑意來,哪怕相隔這麼久,再次回憶他還清晰記得那雙看向他的眼睛:冷漠,陰翳,還有藏在極深處的孤獨。
可那時他看不懂,隻感覺那雙眼睛令人恐懼,邁進房門的半個腳突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人就那樣直直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少女清冷嘶啞的嗓音響起,他才猛地回神,同手同腳的走進房間。
簡單的交談之後,雲景很快發現這人除眼睛冷漠嚇人了些,本質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女孩。所以他立誌要擔起師兄的責任,好好照顧師妹。
然而在他叫出師妹的刹那,在他看來原本還算不錯的氣氛徹底凝固起來,對上傅箏那雙冷冰冰沒有生氣的眼,他全部收了音。
不出意外,在傅箏身體好後師傅提出要收她為弟子,隻是令人驚訝的是她並沒有當場答應,而是提出自己要當師姐而非師妹的請求。
對上傅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表情,雲景想問的話全都吞了回去,在師傅問他意願時他也沒有拒絕。於是在傅箏進入萬錘宗後,他不僅沒有多出一個師妹,反而自己多了師弟,多出一個師姐。
傅箏在宗門修煉的很刻苦,永遠是宗門起的最早的一個,修煉到最晚的一個,無論什麼活動她的從不出席,一心全鋪在增進修為上,和她唯一親近的人,除了師傅便隻有他一個。
而他能與她關係親近,也全靠他死皮賴臉每天纏著她。
最開始是因為傅箏搶走了屬於他二師兄的位置,她喜歡安靜他就偏要去鬨她;到後來慢慢相處,他卻感覺出她從不暴露出來的孤獨,突然就想安靜陪著她。
然而傅箏在萬錘宗隻待了九年,在他十七歲那年,傅箏突然留下一封書信直接離開了萬錘宗。
信裡什麼也沒說,隻是言明讓大家不要尋她,待她把事情處理好若還能回到萬錘宗,自來向師傅請罪。
他是第一個看到信的人,那句“若還能回到萬錘宗”讓他心裡十分不安,可師傅看到信卻想早已料到有這一天,表情平靜隻是無聲歎了口氣。
見他執意不走,想要去找傅箏,師傅這才向他解釋了有關二師姐的前塵往事。
原來師傅根本不是在大火廢墟裡撿到的她,傅箏的家人也不是被一場大火燒死的,所謂大火不過是掩人耳目,而是一場蓄謀的屠殺。
傅家本是京城望族,簪纓世家,然而一夕遭人背棄,陷害謀反又遭家族滅門,僅僅一夜之間隻見原本偌大繁華的傅家,就隻剩下一片廢墟。
傅家於師傅有恩情,早在陰謀初顯時就曾寄信與師傅托其前來帶走家中幼女,然而師傅下山終究慢了一步,來到傅家時現場已是一片血海,唯一剩下的傅家幺女,也被人追殺的渾身是傷。
最後那把大火是師傅放的,以此掩蓋傅箏活下去的證據,讓她免被仇家追殺。
師傅早知她放不下家中仇恨,所以對她離開並未多加驚訝,隻是擔憂這淺薄的師徒緣分是否還能再續。
“二師兄,你沒有找過二師姐嗎?”